“给我一把枪,我守住房门口。”赵青云低声对刘越说道。
刘越没有说话,左手从口袋里掏出那把qsz92式手枪,把手里的54式放在了地板上。
赵青云拿起来,握在手里,轻缓地拉上枪机让子弹上膛。
门外隐约传来很轻柔细微的脚步声,就像是耳朵在寂静深夜里的一种幻觉。
赵青云紧张地举起54式手枪,瞄着房门口,静静地等待着,他听到自己的心咚咚咚跳得很厉害,呼吸也困难起来。
子弹忽然从房门口密集地射进房间,钻进对面的墙壁里。
与此同时,赵青云看见阳台上也冒出火光,一排子弹几乎紧贴着赵青云和刘越头上低低掠过,发出啾啾的声音。
房门与阳台的相对位置正好是九十度的夹角,杀手们从这两个方向的协同火力攻击开始了,但攀上阳台的杀手威胁更大,因为从房门口射进来的子弹最多封死他们的退路,而来自阳台的弹雨却使他们蜷缩在床后面抬不起头来。
刘越挥枪还击,朝阳台上一连打了三个两发短连射,开枪的同时,她快速移动身体,变换蹲伏的位置,躲开回击的子弹。
赵青云也朝房门口开枪,学着刘越的样子,快速移动。
枪声响亮,在黑暗中震动着空气。
房门口和阳台上的枪声都中止了,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赵青云估计,那个攀上来的杀手已被刘越消灭了。
刘越移过来,靠在赵青云身上,一只手紧紧拉住了他的胳膊。
赵青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现在是战斗的最艰难时刻,杀手们即将开始下一次攻击,他们可能难逃此劫,刘越这么做,应该是生离死别的最后告白:死也要死在一起!
黑暗中,赵青云无法看清楚刘越的表情,但他凝视着她,似乎看到了她美丽而坚毅的微笑,还有那种留恋生命的遗憾与忧伤。
顿时,赵青云感到胸口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眼睛里涌出了泪水,他咬紧牙关,极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突然,一阵激烈的枪声清晰地传进了房间,似乎是从阳台前面的路旁传过来的。
赵青云和刘越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赵青云不解地问道。
“警察来了。”刘越回答道,她听见了熟悉的枪声:有多支qsz92式手枪正在开火。
枪声时断时响,有一些人在别墅外面奔跑,还有简短的吆喝声。
率先赶到现场的是金灿灿带领的专案组刑警。
听到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的扫射声音,守在度假村外的张皓月知道出了大事,转身正要离开,但还没等他钻进车里,就被金灿灿一枪击中,他晃动着身体靠在车上,指着金灿灿:“你特么……”
金灿灿连续向他射击,子弹全部击中张皓月的胸口。
张皓月栽倒在血泊里,大大的睁着眼睛,到死也没想明白,平时二哥喊得非常亲热的金灿灿,怎么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老黑的杀手们战斗力和战术素养相对较强,见警察来了,他们惊慌的作战术调整,利用黑暗和别墅的掩护,向警察们还击,负隅顽抗。
双方爆发了枪战。
金灿灿顾不得追击张皓月的手下,身先士卒地冲向二号别墅。
警匪枪战,子弹呼啸着掠过三号别墅的上空。
陶卫民的凌云志轿车晚了一步,他驶上通往度假村的公路不久,就听到了激烈的枪声,他开亮前灯,朝前疯狂奔驰,一阵弹雨从侧面袭来,打在车体上,发出噌噌的锐利声。
陶卫民伏下身体,同时猛踩油门,凌云志轿车呼啸着冲向了三号别墅,紧急刹住了车。
“停止射击!”陶卫民焦急地叫道:“我是陶卫民,停止射击!”
刑警们见是陶卫民,立即停止了射击。
“专案组我负责,匪徒跑了怎么办?继续战斗!”金灿灿不听,指挥刑警们继续开火。
陶卫民大声呵斥道:“金灿灿,我命令你,停止射击!”
刑警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听谁的才好。
杀手们趁着这短暂的间隙,从别墅各个角落里仓皇出逃。
不过,他们刚逃出来,就遭遇荷枪实弹的警察和武警。
战斗迅速结束:有一名杀手逃脱,两名被击毙,其他的看见大势已去,都乖巧地缴械投降,他们明白,凭几支手枪,与那么多警察和武警对抗,等于白白送死。
“刘越和赵青云是不是在里面?”陶卫民发现三号别墅里静悄悄的。
“应该在。”金灿灿指着从阳台上掉下来的一具杀手尸体,作了肯定回答。
“我问的是,他们是不是活着?”陶卫民急了。
“不知道!”金灿灿说:“我们赶到的时候,杀手们正在进攻!”
金灿灿之所以没有坚持违抗陶卫民的命令,他还心存侥幸,认为赵青云和刘越遭到这么多杀手的围攻,应该已经毙命了,也许,陶卫民并不知道笔记本电脑的事,只要销毁证据,就万事大吉了。
“把喇叭拿来!”陶卫民指示一个警察去拿了个电喇叭过来。
经过枪战后的短暂寂静,被枪声惊醒的游客和服务员走出房门,发现度假村里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警察和全副武装的武警,惊诧不已,这个前所未有的场面,顿时让偏僻的度假村热闹起来。
“刘越,赵青云,我是陶卫民!”陶卫民拿着电喇叭开始喊话:“追杀你们的杀手全部解决了,你们安全了,出来吧。”
困在三号别墅房间里的刘越和赵青云听到陶卫民的声音,同时心头一喜。
赵青云跟着刘越从房间里出来了,站在了阳台上,赵青云的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他的双肩包。
荷枪实弹的武警和持短枪的刑警静静地等候着他们。
金灿灿心猛地一沉,顿时整个人冰凉透彻,微微颤抖,他楞了两秒钟,突然迈步冲进了三号别墅,来到了阳台上。
“刘越,把枪交出来吧!”金灿灿已经把自己的佩枪放在了枪套里,伸开空空的双手,微笑着说道:“对不起,你擅离职守,暂时被解职了,希望你能配合。”
刘越慢吞吞地将手里的枪交给了金灿灿。
金灿灿接过她的qsz92式手枪,用手指了一下赵青云,说:“把背包交给我!”
“凭什么?”赵青云瞪了金灿灿一眼,把背包抱的更紧了,说:“我要亲手交给陶局长”。
“你还敢顽抗?”金灿灿眼露凶光,突然用手里的qsz92式手枪顶在了刘越的太阳穴上,大声喊道:“交出来!再不交,我一枪打死她!”
情况来得太突然了,别墅外的陶卫民和省厅的刑警们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
“你别乱来!”赵青云大惊失色。
“不,青云,不能交给他!”刘越大叫。
“不许动!”金灿灿用枪顶了刘越一下,喊道:“你不交出来,我一枪崩了她!”
“我交,我交给你!”赵青云举起背包,慢慢地走近了金灿灿。
就在金灿灿接包的一瞬间,赵青云突然举枪,指着金灿灿的脑袋,喝道:“放了他,否则我崩了你!”
金灿灿见赵青云用枪指着自己,发狂般的吼叫着:“把枪放下!要不然,我数三下,大家同归于尽!”
“青云,别理他!”刘越看都不看金灿灿,镇静地开始数数:“一……二……”
“闭上你的臭嘴!”金灿灿歇斯底里般地骂道:“你再敢多说一句老子就先送你上路!”
金灿灿已经处在高度紧张状态,眼看着他就要扣扳机。
此时最害怕的是赵青云,头上冒汗了。
见此情景,金灿灿吼叫着:“你再不放下枪,老子真开枪啦!”
金灿灿用枪在刘越的脑袋上顶了一下。
“青云,把枪放下!”陶卫民冲到了阳台下面,担心金灿灿真开枪,在楼下大声喊道。
“想开枪是吧?来呀!开枪呀!开枪呀!”刘越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用脑袋顶住金灿灿的枪口。
“放下!再不放下我真开枪啦!”金灿灿的声音有些颤抖,拿着枪的手有些发抖,他不明白刘越为什么不怕死。
“你去死吧!”金灿灿连着扣了几下扳机。
枪没有响。
刘越反手一把夺过金灿灿手中的枪,然后一个别摔,将他摔倒在地,并迅速下了他的佩枪,用脚踩住了他。
此刻,金灿灿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呆躺在地上。
“你真给刑警丢脸!”刘越嘲讽地说:“你难道感觉不出来,这是一把空枪么?”
陶卫民第一时间冲上了阳台,掏出手铐,铐上了金灿灿。
垂头丧气的金灿灿被押走了!
朝阳升起来了,映红了翠屏山,赵青云和刘越笼罩霞光之下,露出了会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