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明央这边,让村里的人轮换着去照料那后生谁还能说闲话不成。
“无碍,不麻烦,济世堂近期清闲,算不得打扰冒昧,诊金不必忧心,此人不似普通寻常百姓。来时有马车,可将此人直接放上马车,带回济世堂。”
折大夫笑得温和,但态度坚持,他眼里带笑安抚着不情愿的明姑娘。
明央是真觉得她的挚友像极了那戏文里的圣父,慈善舍己的光辉照耀着大地,没见在场的大家都被折大夫的贵重人品折服了么,呵。
但这纯纯是给自己找麻烦啊!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呀!
明央对着折秦好脾气的笑瞪了一眼,轻飘飘一个白眼过去,干脆不看他。
折秦看着明姑娘眼里的关切与着急,笑容越发温润,凝着温玉的柔和,流转着皓月的清辉。
最后连家村大多数本就不坚定的“胳膊”自然是拧不过“大腿”的,将那后生浑身的血擦拭干净,抬上马车,往祈南县送。
“我也去。”明央不客气地上了马车,她瞪着折秦,你敢不同意试试?
折秦无奈一笑,轻抬起的手被明央一把推开,“别碰,我还没消气呢。”
“明姑娘。”折秦轻声道,带着轻哄的意味。
仿若含情的低喃似是带着微弱的电流,激得明央的耳朵一红,心脏发紧。
明央怒目相向,带着讨伐的意味,“怎么,不让你碰,你还不让我上你的马车?”
折秦可不敢接下这顶往他头上扣的帽子,他轻笑:“怎敢?明姑娘发上有东西。”
“哪里?”
明央胡乱地摸着,折秦看着那根澄绿的细小茅草从发间滑落,他将欲抬起的手停住,搁置下来,眼里有点遗憾。
明央看着他:“现在还有没有?”
“没有了。”折秦悄然避开眼,明央的眼他越来越不敢看,生怕自己的龌龊心思暴露在阳光底下,被她知晓。
“那就好。”
“抱歉,是折某自作主张了,劳明姑娘忧心。”折秦眼里真挚、隐隐的欢喜,难以掩饰。
在赶马车的折二嘴角一抽,往外坐了坐,拿棉塞子堵住耳朵。
他家主子怪那啥的,拿腔捏调,柔柔弱弱的,有点儿恶心的,像倒插门的。
不过也差不多了,明姑娘要招赘,那他家主子肯定是要当赘婿的。
明姑娘也真是厉害,照他折二说啊,比朝堂上那一堆酒囊饭袋子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这才几年,粮食年产说翻番就翻番,说是神农再世也不过分。
别的他折二不知道也不管,打小受过灾饿过肚子的,谁不敬仰在地头里干出成绩来的?
往朝廷一献,那不得封个王侯郡主啥的?他家主子这也算是攀上高枝儿了?
折二这么一想,嘴角下不来了。
明央抱臂,斜睨着折秦,下巴微抬,居高临下:“抱歉什么?你倒是细说说。”
“…把那人带回了济世堂,枉费了明姑娘的关心。”折秦道。
“你也知道啊。”明央气得敲了敲折秦的头,“你是不是傻,平白无故多了个甩不掉、还有隐患的包袱,又没什么好处,说你是圣父你还真是圣父啊?”
折秦见明央为自己担忧,心里像打翻了蜜罐,甜意流淌、扩散到每一个角落。
“圣父作何解释?”明央总能创些意义独特,饶有趣味的字词来。
明央没好气:“不求回报、舍己为人的冤大头呗。”
“那折某并非不求回报,毫无所图。”
折秦笑了。
马车内空气安静了片刻。
明央眼睛眨了眨,将酸意和泪水遏制着,她轻声道:“谢谢你啊,折秦。”
他们都并非蠢笨之人。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明央就清楚,折秦再“医者仁心”,都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即使他一副心软温和的模样。
折秦是为了她才愿意管“他人瓦上霜”的。
“我们之间不必言谢,明姑娘也说了,我们是挚友。”折秦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的。
明央不往这边想就说明暂时、就目前而言,她并未将相恋成婚这件事纳入日程。
那他就按照她的步调来,他把所有的准备做足,等明央考虑这件事的时候……
他就是最优选择。
“那挚友的关系,折大夫居然对我还这般生疏,真是伤透我心啊。”明央假装掩面而泣,眼睛因气恼染上的红未完全褪去,显得更真实了。
“明姑娘。”
折秦面上像是被逼得无奈,脸上微微窘迫。
“别叫我明姑娘,好生生疏,万一还有别的姓明的姑娘呢,那我和别人又有何分别?”
明央还没清楚自己的心意,但她知道折秦对她来说是最特殊的,所以折秦也要对她特别才行。
反正她敢这么得寸进尺、模糊边界,不都是折大夫一步一步纵容的不是么。
折秦:“有损闺誉。”
明央不吃他这一套:“哦,我不是闺秀,我是乡下姑娘。”
折秦笑得无奈:“明央。”
“太生疏。”明央不满意。
折秦:“可你待我都是直呼其名,有何分别。”
“你诡辩,你又没要求我怎么叫啊,我们现在论的是你称呼我。”明央思路非常清晰。
折秦闭了闭眼,像是被她搞得无可奈何。
心里疯狂恶劣的念头肆意横行,他当然想称呼更亲密的:央央、卿卿、娘子、爱妻……甚至是更龌龊、更过分的,但他不能把喜欢捉弄、拿捏,看他窘迫、羞恼的小狐狸给吓跑。
既然她想占上风,那么他就要配合得天衣无缝,何况,这也是事实,他本来早就占了下风。
明央看着折秦被她捉弄得想逃离的模样,就异样的激动,“要不你求求我,我给你解决办法?”
折秦就这么看着她,明央摸了摸鼻尖,突然有点负罪感怎么办,老古板不能逗得太狠了,万一跑了怎么办?谁赔她?
明央:“算了,你这么看着我,就当你求了。”
刚要放过折秦,她突然灵机一动,话在嘴边玩味,她有点期待折秦的反应:“叫我明老师吧。”
“咳咳、咳。”折秦的脸上浮现不自在,他没说话,但反应实在是大。
明央没注意到的地方,他睫羽轻垂,盖住眼底的晦暗,老师啊,这个称呼不错,总有种欺师罔上的禁忌感。
明老师。折秦在心里反复回味着这个称呼。
“噢,我说错了。”明央脸也有点烫,想到了点奇怪的东西。咳了一声回归正经,就算不奇怪,这么称呼异样的眼光肯定少不了。
“还是直呼其名吧,我喊你折秦,你就叫我明央嘛,对了你取字没,记得我爹给我取了小字,这是能说的吗?”明央想到哪里就问哪里,毕竟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