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念抱怨。
外面夜色沉静。
室内灯光温柔, 耐心地撒下柔和的色彩。
第二天拍摄前,闻沉特地订了奶茶果茶带到剧组,他们家女明星耐性不好, 不小心容易原形毕露。
王导戳开奶茶,喝了口珠珠。
“闻沉呐,到底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赵眠眠的经纪人易玲联系过我, 想签明丫头。”
闻沉淡声道:“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而且,她不会换经纪人。”
“看来你对明丫头还挺有信心。”王导大笑。
闻沉看了眼王涛, “难道你不是?”
王导看了眼在和赵眠眠对戏的明央,眼神里闪过一丝满意, “你这小子,倒是眼光不错,可惜之前耽误了。”
明央拍的戏份不是按照《成仙》的剧情发展进行的,直接从中间开拍,戏份多,拍摄强度大。
而闻沉则坐在不远处,目光放在明央身上。
明央结束自己的拍摄就提着白色锦缎裙子跑到闻沉面前,坐好,伸着脖子等闻沉给她吹风。
闻沉拿着小空调给明央吹风。
“再大一点。”明央热得不行,推着闻沉,难受得眼泪盈满了眼眶,委屈又颐指气使,猫儿似的。
“不行。”闻沉看明央要炸毛,把切好的水果递到她跟前,上面插好了签子,“可以吃水果。”
明央被安抚下来,别别扭扭地哼了一声,抱着盒子吃水果,“不凉,你都没有冰镇,好烦呀。”
“我好热啊。”明央把袖子往上拉,手动扇风。
“开着空调,很快就可以凉下来,别拽衣服,下一场还是你的戏份。”闻沉慢慢地梳着炸的毛。
“但我穿得这么厚,空调多少年的都不知道,根本不制冷,我想回去,我不想在这里了。”
明央拉着闻沉的胳膊,不厌其烦地磨着。
闻沉轻轻揩去明央额头沁的汗,她脸上的妆都藏不住被闷热得泛红的肤色。
脖子更是红得像是发了烧,眼神被燥热的空气烤得泛红,含着水意,好不可怜。
那边赵眠眠也是热得烦躁。
他们剧组古装服饰质量好,层层叠叠的,热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抬眼就看见明央和闻沉在一角旁若无人地说话。
一个人表情不耐朝着对方发脾气。
另一个人低着头,神色温和,边吹风边把水果往嘴里喂。
赵眠眠再看看自己,玲姐还要操心新带的艺人,她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哦不,还有她的助理。
她赵眠眠才不是孤苦伶仃的。
“眠眠姐。”小助理期期艾艾地看着赵眠眠,眠眠姐看着她做什么,眼神还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赵眠眠一摆手,“没事儿,你忙你的。”
“好的,眠眠姐。”
那边明央还在嘟嘟囔囔的,低声和闻沉说话,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种特殊的说不上来的融洽感,仿佛将其他人隔绝一般。
剧组里有的人羡慕明央经纪人的尽职尽责,有的人则看得明白。
不过他们不会乱传消息就是了。
相处这么久了,他们也看得清楚,明央就是一个带点傲气的小姑娘,待人诚恳不做作。
虽然有时候说话让人觉得噎得慌,但身处在这个圈子里,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着实让人安心,不会有芒刺在背的警惕感。
何况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明央的经纪人是个有能耐的,和剧组上上下下的关系都相处得融洽,甚至连王导都对他和颜悦色,可以随便开玩笑。
所以,明央在这个剧组误打误撞居然没有和其他人有大矛盾。
就算是心里不舒服,
也会忍着、攒着向闻沉发脾气,闻沉会哄她。
明央每次一想闻沉会怎么哄她,就顾不着生气了,反而是兴致勃勃地期待。
赵眠眠看不下去了,啧。
明央在王导面前可是勤奋好学的乖宝宝,到自己经纪人那里就变成了难伺候的祖宗。
不过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真是没眼看。
《成仙》拍摄期间没有人作妖,也没有铺天盖地的宣传。
前者是王导的威慑,毕竟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去得罪王导;而后者则是王导在圈子里深耕的底气。
所以拍摄进程顺利,除了王导在现场经常性大发雷霆外都挺好的,明央这么觉得。
之前的剧组乌烟瘴气,搞得她烦躁得不行,哪里会控制得好脾气,当然怪不得她。
拍摄进行到了中后期。
明央还有杀青前最后一场戏,她的戏份比较集中,拍完等了好久最后一场才姗姗来迟。
也是州清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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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没想到当时挺身护宗门的大师姐会选择分道扬镳,封闭记忆,去往俗世。
宗门下山的路上。
悬崖边的风料峭凛冽,吹得白色宗袍的衣摆曳曳,州清脸色清冷淡漠。
浑身气度恍若不染尘埃的仙人,但面对追来的师妹,她笑得温和平静。
郑虞眼里只有难过和不解。
明明一切都即将结束,所有人都会好起来的。
她的眼睛里有山川,有清风,有万物寂寂的身影,只不过没有他们。
没有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宗门,毫无眷恋。
“师姐,为什么?”
“这里已经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了。”若玉珠落盘的清脆卷着飘渺不定的仙气,恍若隔世。
郑虞当然清楚大师姐想要什么,但没想过她这么决绝,“那…还回来吗?”
声音散在风中,微弱得几不可闻。
“有缘分的话。”州清轻笑了一声,眼里的温柔似从前,始终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镜头拉近。
州清的手一顿,坚定从容一如往昔。
她闭眼,往日的所有事无巨细地呈现在眼前,点点滴滴,一颗晶莹的泪坠落在悬崖壁上,留下一个洇湿的圆点,仿佛是一个句号。
覆手将记忆抹去。
再睁眼,看着烟火俗世,修真界无情道传承已绝,那她就去完善自己的道。
而她的师妹,她相信她。
看着那道白衣身形,郑虞好像回到了最初进宗门时,是大师姐带她御剑,和她讲宗门讲修仙。
目光凛然清冷单不失温和,或许这一切早在最开始已经冥冥中注定了的。
看着看着。
郑虞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她握紧剑,义无反顾地转身,前面还有很多等着她去做,她的成仙路在身后。
修苍生道时,她就注定要承担起使命;
也注定要和所有人走散,包括她的师姐。*
眼眶红得滴血,泪水滑落脸颊,砸在心弦上,发出铮然的声音。
郑虞握着她的剑,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