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楼领着越云初到山头上的一座阁楼,那里桃花遍地开,一开窗便可将这蓬莱景色尽收眼底。
“你看看此处如何?可有缺少什么?”
越云初环视一圈,除了“好”之外,没有半句不满。哪知他一个眼尖,却捕捉到了身旁之人眼中的一丝落寞。
越云初自然是不知道为什么的。
——这座小楼,当年也是云生住的地方。只是云生打小粘人得紧,成天爱往湛龙的小竹楼里钻,连睡都要睡在一起,是以这座阁楼素来是形同虚设。
罗小楼将越云初安顿好了,遂说要下去整理整理谷中事务。
越云初点了点头,起身要送他,罗小楼却将他按住,说道:“你先歇着,晚间膳弄好了再来叫你。若是觉得闷了,也可随意逛逛……此地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先前也是逛熟了的。”
越云初看他匆匆走了,本能地想叫住他,伸出的手却又在半空中收了回来。
他还记得,在那深牢中,他问他“你是谁”的时候,那人定定看着自己良久——
我叫罗小楼。
那我……又是谁?
你是越云初——那双眼里似有泪光闪烁,脸上却展开一抹温暖的笑容。
他没有告诉他。
他是越云初,也是云生——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他是罗小楼的越云初,也是湛龙的云生。
北阴山五千年之刑,将神木之花的元神重新洗炼,过往的纷纷扰扰、爱恨纠缠,亦随着那万魔之怨烟消云散。
越云初在小楼里待了一阵,便出来在谷中漫无目的地走动。瞧看此地云水绮丽,钟灵毓秀,确确不负忘忧之名——
谷中精灵不少,只是越云初却不知为何那些花精一见自己便全如鸟兽散般躲了起来,他是自知自己面向生得凌厉,远不如那人和蔼。
那人……是极俊的,周身笼着一股令人肃然的正气,却又凝着平和的柔光,叫人一见便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
尤其,他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越云初苦恼地想了一阵,却为理出半点头绪。就这样,在谷中逛到了快天黑,然后远远就看见一道金光飞来,罗小楼便身姿卓然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们静静地对视着,越云初坐在一颗大石上,不晓得为何,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握住那人的掌心。
他微微顿了一下,就将他带了起来。
“原来你在这里。”罗小楼拈起他肩上的落花。
残花带香,他将它放在鼻间轻轻一闻。越云初却觉得有些扎眼,不由得伸出手将他手里的落花接来——他发现,他还是喜欢那双眼只看着自己。
残花落地,罗小楼也只觑了一眼,而后便满心地凝视着他,道:“走吧。”
他牵着他到一座月亭,石桌上摆了几样酒菜。他们对酒望月,罗小楼与他说了一些上界规矩,越云初专心听着,不反驳也不插话,似乎要把这些话都铭记在心中。
罗小楼说到最后却又一笑,“这些你听着便罢,只要别犯了大忌……就是犯了,横竖有我护着。”
有我护着……越云初心中顿时泛起阵阵涟漪,他凝视着眼前之人。
月华如炼,他长袍拽地,手握酒觞,回头望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