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的猫儿也似,指着罗小楼“你”了大半天。
本皇子饿了,还不快下去备膳,本皇子要喝粥!
越云初听他左一句本皇子,右一句本皇子,便知越云初此下一时半刻是死不了的,心中大石一落,遂拍拍大腿松口气地站了起来。
哪想他才直起身,越云初就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神色间是一抹难得的惊慌:你、你要去哪儿!
罗小楼挑挑眉,道,自然是给殿下熬粥去。
不许去!——越云初虎起脸,脸色略显狰狞,许是用了劲儿,他这又低头咳了起来。
罗小楼见状赶紧留下来,拍着这小祖宗的背给他顺气。越云初暗暗抬眼,他如愿以偿地见着了那双眼里满满的的担忧之色,心中又暖又有几分得意,然后便顺势靠在罗小楼的肩上,做出病怏怏的模样,轻声说:你留下来陪我,叫其他人去就行。
不过须臾,宫奴就呈了一碗热粥上来,越云初也懒得自己动手,张嘴就让罗小楼喂他。罗小楼如今对越云初是心软的不成,这祖宗说一便是一,他哪里舍得违背一句。
忙了一个上午,院正又来为越云初换药把脉,发现他脉象平稳,伤处较之昨日已有大好,俱是啧啧称奇。
之后皇帝太子接连来访,皇后亦收到消息跟着过来。罗小楼在角落眼观鼻鼻观心地老实待着,竖起耳朵听越云初和几人周璇,心中叹道这小崽子精乖得很,几句话就说得皇帝满怀愧疚,握着他的手直恨不得把能赏的都赏给越云初,话间还训斥太子办事不力,逮住了那些刺客却没留下一个活口,以至于落得个死无对证。
宣文帝鲜少同越止清说过一句重话,今次为了越云初对东宫大为恼怒,骂得皇后母子脸色惨白,最后还是越云初握住文帝之手,虚弱道——皇兄也是关心则乱,父皇莫再训斥,免得气坏了身子。
说罢又低低咳了几声。宣文帝膝下好几个皇子皇女,过去最疼的就是越止清,其余的子女对他来说形同虚无。今次二皇子舍命相互,就等同是在皇帝面前开了脸,从此之后,皇帝的眼里除了太子之外,必当也有他越云初的位置!
宣文帝露出一副慈父之貌,拍拍越云初的手,却没有免去太子的惩罚,只命他抄百遍《策国》,实是暗喻要太子修身养性,莫要做出出格之事……
俱说帝王家无真父子,文帝虽醉心于求仙之道,却到底是身在俗世,他觅求长寿,是为着做长长久久的天下之主,这些年来高府气焰渐长,扳倒其余士族之后,唯剩高府巍然不倒。众人以为是皇帝甚宠高府,须知帝心难测,到最后鹿死谁手尚不得而知。
待皇帝数人离去之时,高氏无声回头看了眼越云初。
那寒面少年亦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森森目光极是瘆人。
那模样看得高氏心下暗惊,恍惚之间想起了十几年前那惊雷大雨之夜,太师写给她的批命——
弑母杀兄,贻祸苍生,后患无穷。
待人尽数走了,越云初倚着垫子,盈盈双眼看向角落的罗小楼,一招手:“过来。”
瞧着那人老老实实地往自己身边走近,越云初便觉周身寒意逐渐褪去,却而代之的醉暖醺意。只看他眸若烟波秋水,难得地不再别扭,展开双手紧紧地搂住了眼前之人。越云初像是攥住了他命中的救赎,他深深地吸一口气,软糯地问:“你昨夜跟我说的话……现在,还作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