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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威胁了。
伯爵关闭通讯器,昨晚收到的语音在重放了三遍后终于停止。
他不幸地意识到一件事实——他和道格之间二十余年的父子搏斗,居然因一个儿子随手收来到奴隶第一次迈入即将解决的阶段。
伯爵命令幕僚瑞奇立刻联系羊。
那枚微型耳机还有用,男人接听了。
伯爵压抑着眼底的黑色风暴,沙哑地询问他昨天被道格接回去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大人您无权知道此事。”男人轻松地说。
“你死定了,”伯爵忽然露齿而笑,尖牙摩擦发出嗜血的声音,“回来见我,你知道安德森还在与我合作。”
他计划用安德森再次拴住羊。
“放弃安德森?虽然我不清楚大人您有什么秘密物品急需运出国境,通过精灵密森到远方的某个国度,但现在您最好不要更改合作对象,您如此理智,应该知道一个秘密不能被太多有心机的人知道…而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有安德森约德尔兄弟两人…还有我。”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的计划?羊,你要笑死我……”
“您的笑声外强中干,大人。我好心地提醒您,注意保持理智,我只是一个奴隶,而你却是沃伦王国举足轻重的女王右手,如果违禁品的运输发生问题,您是万万不可以承受的,比起失去我一个小奴隶的可惜情感而言,有如云泥之别。”
伯爵那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通讯里传来几声咳嗽。
“你究竟是不是间谍…”
“大人还不相信我,我不是。”
“那为什么之前装聋作哑,现在就拔刀相向?”
“为了道格先生不要再在您的泥泞里徘徊,与您撕破脸皮在所难免。”
“你认为凭你一个人,就能保全他不受到我的影响?”
“…”
“怎么不说话,你知道怕了?”
“大人猜错了,我是不能也得能,我不能再忍受道格先生因为看到我而心烦意乱;委屈于您并不能真正帮到他。我必须尝试新的方式。”
伯爵将手里的笔掰断了,骨裂般的响声引起身后正在工作的幕僚团的注意。
鹰眼里的锋利仿佛淬了毒。
真是有趣的游戏,他全身的暴虐细胞都已经兴奋起来了,叫嚣着“抓到他”、“征服他”、“虐杀他”。
“好啊,”伯爵最后说,“那就看看我们谁会赢。”
他挂断通讯,命令理查德翻遍王都的角落,三天之内把落跑的羊抓回他的面前。
单薄的衣衫让男人受尽冬日的凄寒苦楚,他肚里只有道格的那一碗面条,身上旧伤未愈,胸前后背、手臂和腿各处都在隐隐作痛。
他跑不了多远,在一条马路旁的废弃阁楼上住下。
这条路是道格上下班的必经之途。
每日唯二的两次快乐时刻,就是他扒在冰冷的窗棂往下看,那辆银色小车挤在车水马龙里缓缓移动,往早已定好的目标前进。
他深恋那种想象。
夜晚,男人翻找垃圾堆,找到几件破旧的夏天衣服,餐馆的后厨也总会有剩饭剩菜等着他光顾。
白天,他趁道格离开的时候翻进公寓里,洗干净手打开衣柜,一件件查看那些衣服,摘下暗藏在衣领、内夹层的监听器。
“伯爵,我们安装在道格衣服上的监听器失效了,今天他穿着同一件衣服上班,但监听器没有收录到任何声音。”
理查德在伯爵忙碌的间隙见缝插针地汇报。
伯爵翻看今早的报纸,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理查德,这是第四天了。”
理查德干咳了两声:“那奴隶就像只老鼠,我让能干的手下找遍了全城,没有得到一条线索,没人见过他!”
“你的大脑是不是不好使了,”伯爵冷冷看这个推托失败原因的下属,“他的活动轨迹有那么难找吗?”
理查德刚想辩解。
“盯着道格的家和公司,派人出去跟踪道格,那个人自己就会跑出来,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做不到?”
理查德“啊?”了一声。
“伯爵,如果我是他,绝对不会留在那种地方……”
除非那些胆大妄为的法外狂徒,谁会恋恋不舍地徘徊在危险地带的边缘?
打脸来的真快,第二辆派出去跟踪道格的车辆也来电说轮胎被人扎破了。
理查德悻悻地收回自己当初信誓旦旦的话。
这个奴隶真是一个法外狂徒!他知不知道他在跟女王最信赖的骑士团总团长作对!
这位自大的幕僚终于肯转动脑子布下陷阱,引那个奴隶进去。
于是就在猫捉老鼠游戏的第六天,道格的银色小车开出车库,往庄园的方向去了。
男人怔怔站在阁楼上一整天,都没有看到道格的车子前往公司。
他知道道格没有生病,没有给自己放假
', ' ')(',也没有出差。
那就只有一种可怕的解释:道格又去找伯爵了。
男人恨恨咬了咬唇,他决定先去公寓地下车库看看,道格的车还在不在那里。
他走进车库前仰首望了一眼,道格的公寓还是黑漆漆的,没有人回来。
男人快步走到道格租用的停车位。
灰白长方形圈着空落落的地面,车不见了。
他料想道格一定是被伯爵逼迫去了庄园。
带着心焦的男人刚刚回身,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十几个人吓了一跳。
这些人携枪握刀,眼含杀意地看着他。
男人稍稍退后,转头看了看身后。
刚才空无一物的停车位旁也走出了十余人,装配武器劲装,拿枪指着他慢慢散开,将他完全包围。
远在道格的公司,办公室里,道格被糟心的下属缠住了,想回家都回不了。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道格心想,一大早发现自己车被偷了,搭公交上班,晚上又因为一单重要的业务被下属险些搞砸,被迫留下来加班,还不小心点了顿极难吃的外卖。
他眼里盯着电脑上的文件,筷子夹着放多了盐的土豆丝送进嘴里。
真难吃啊,除了愚蠢的维克托,应该没有一个人能高高兴兴地吃下这种东西了,而那家伙可能还会欣喜得掉眼泪。
…维克托。
【是你的羊,维克托,先生。】
他不知怎的,在看文件时走神想到这句话,心脏倏地坠落下去,如同掉入无边深渊。
果然,男性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不然为什么他还是忘不了那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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