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决定……”
顾炤还没说完,身后的手术台就传来一声异响,医护人员发出惊慌失措的声音,他连忙回过头,发现那个被掏空心脏的少女不止什么时候坐了起来。
她胸口的伤痕还没有闭合,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跳动着,那竟然是一颗微缩版的心脏。
她居然还活着!
血液重新开始循环流动,大量鲜血喷涌而出,但她完全不在乎,因为伤口正在以一种惊人到难以想象的速度愈合。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冰刃般锋利。
从她自己身上开始,喷涌的血液凝固住了,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整个手术室都变成了急冻箱,离她最近的医护人员浑身僵硬,无数把暗红色的刀刃从他身体里突出来,那是急速凝结成冰的血液,此刻已经化为可以瞬间夺命的武器。
“那一千年过去了,撒旦必须从牢笼里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护士呢喃着《圣经》里的句子,她的深情高傲却虔诚,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祷告仪式。
念完这一句,她率先离开,顾炤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却发现手术室外面已经完全沦为地狱的景象。
所有的玻璃墙都被砸碎了,那些小孩挣脱了束缚,警报声响彻每个角落,工作人员四下逃窜,有的已经到在地上失去了生命迹象。
这无疑是一场群起反抗,也是怪物们的狂欢。顾炤跟着木雨跑出去,中途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是刚刚对他微笑的小男孩,正趴在一个人身上,啃噬那个人的骨肉。
他胃里一阵翻腾,恶心感难以复加,双腿好像又失去了控制,木雨已经跟不上了,他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只想快点从这场可怕的梦境中醒来。
周围温度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危险和压迫感越来越近,开始有细碎的冰棱在他周围凝结,他知道是什么东西来了……那个死而复生的少女,从地狱爬回人间的撒旦……
忽然间,他身侧的墙壁裂开一条缝隙,泛着冷光的刀刃直接劈开墙壁,撕裂空间,半个人影从里面探出来。
沈时年上半身的衣服已经彻底变成碎布,棒球帽居然还没丢掉,冷峻的目光藏在帽檐下,露出完美而锋利的下颚线。
顾炤呼吸停滞,心脏却还在不停狂跳着。
沈时年没有问他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只是从他身上快速扫过,然后双手握刀,用疾风迅雷般的速度冲向敌人。
刀影挥舞之间所有的冰刃都崩裂破碎,很快就没入那道纤细的身影里,少女发出悲戚而凌厉的嘶吼,刹那间如寒冬降临,顾炤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极致的低温下凝固了。
伴随着嘶吼声的消失,少女也缓缓倒地,顾炤的体温却没有回升,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跌坐在地上,极力保持着最后一点呼吸。
沈时年走过来,蹲身凑近,似乎是在查看他的情况,顾炤禁不住热源的诱惑,立即环住他的肩膀,紧紧贴了上去。
沈时年整个人都僵硬了,顾炤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两人中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顾炤在炙烤中恢复体温,沈时年却被烤得脖颈通红。
缓过劲儿来的顾炤按耐不住动了坏心思,他把头埋在沈时年颈侧,将呼吸轻轻扑洒在上面,在他耳边说了声:“谢谢。”
沈时年在话音落下的时候将他推开,一本正经地说:“快走,这个地方不能待。”
顾炤也明白,调情也得按照基本法来,这种时候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去哪里?”他问。
“出口,”沈时年反问他,“这次你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顾炤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走这里!”他按照记忆带着沈时年远离返回,奇怪的是刚才还一片混乱的地方此时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副残破的场景,而且像是陈放了好多年一样,连血液都干涸了。
来到他们进来的安全通道门口,顾炤又问沈时年:“你该不会又是把我送出去然后自己再回去吧?”
“不会。”沈时年摇头。
在两人相并穿过那扇门之前,顾炤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上次你说的那句话是……”
他还没有说完,沈时年就已经从门口穿了出去,瞬间消失在眼前,顾炤无可奈何,只好也跟了上去。
“还要我怎么解释?你又不是不知道伊甸那群人全部都是疯子……媒体那边我已经搞定了,网络上的图片和视频又不是一瞬间就能删干净的,”男人的语气十分暴躁,对着手机一阵狂吼,“别跟个怨妇似的叽叽歪歪……行,你来,老子他妈的不管了行不行?”
顾炤撑起上半身,听着字正腔圆的中文从这老外嘴里蹦出来,盯了好久那人才挂了电话。
“中文不错嘛,来中国多久了,”顾炤笑道,“长城去了没?”
雷蒙看见他醒过来也很惊讶,不过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头,房间门被人推开了,沈时年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圣经·启示录20.8》
第18章
“就是这么回事,”顾炤把自己在精神力场里的经历对雷蒙简单复述了一遍,“我敢肯定是她那个同学搞的鬼,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