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说这样的狠话,冉荏歇斯底里地抱着肩头哭出了声。
“荏荏,那不过是……”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沈如城,我知道,你们千防万防防着安然他们兄妹报仇,可是这些年,他们做过什么吗?再说,当年,错不在安家,就算他们想你们寻仇,也是理所当然!”
冉荏急促地出声,转头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荏荏!”
沈如城闭上眼睛,抱住了冉荏。
“放开我,我不想被你传染,我不想做一个冷血到不顾自己亲孙子死活的人。”
冉荏气息越来越促,眼泪不受控制地不停流,女儿去的早,儿子过得苦,家也不肯回,她……
“沈如城你知道贝贝怎么说你的吗?老头子,她那么聪明可爱,可是我估计,她永远不会叫你一声爷爷,因为你不配。”
她随便取了几件衣服,拉开沈如城的手,睡衣也没有换就出门了。
沈如城追了出去,“荏荏,你要去哪里?”
“没有你的地方。”
冉荏跑的很快,上了车,立马关上了车门。
沈如城追上来,挡在前面。
想起宁宁,想起儿子,她一狠心,擦着他手臂撞过去,扬长而去。
沈如城手臂一麻,跌在旁边,也顾不上疼痛翻起来去开车。
公路上,他的车和冉荏的车一前一后,冉荏开快,他也快,冉荏慢下来,他也慢下来,就是紧紧跟着。
冉荏索性将车子停在马路一边,给沈天擎打电话。
沈天擎接通,捏了捏眉心,“妈,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天擎,你放心,宁宁的事交给我,妈妈对不起你……”
说完,她挂了电话,打开车门,看向站在旁边的沈如城,两个人都穿的是睡衣,不少人停了车朝着这边看过来。
沈如城将她推进车里,自己也坐了上去,打电话叫自己的助理将他的车一会儿开回去,然后看向冉荏,“你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别的话我不想听,想说,你就打个电话,给纽约那边,我希望下午就能听到宁宁的检查结果……”
“……”
沈如城盯着冉荏,“爸想亲自看着孩子,只要舒舒离开……”
“那你就别说了,以后你一个人过吧,出去!”
冉荏紧紧握着方向盘,浑身发抖。
“荏荏……”
“安然她这一辈子做错了什么?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冷血的人苦苦相逼,她何至于有家不能回?有女儿也不能守在身边?她也是千金小姐,却嫁给了那样一个男人。好了,如今,我和安然舒舒是一起的,不如你们也把我逼走吧。”
“你别这样。”
“你别碰我!”
冉荏回头看向沈如城。
沈如城拿了手机,给纽约那边打了一个电话,“尽快安排孩子检查身体,这边会继续追资。”
挂了电话,他看向冉荏,“回家吧,宁宁下午就可以检查身体了。”
“我不想回去,你下车,我去学校。”
“荏荏……”
沈如城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响了,一看是医院的,立马接起,“什么事?”
听清医生的话,他看向冉荏,“爸的病情突然加剧了,情况不是很好,去医院好吗?”
冉荏没有出声,宁宁能检查她也就放心了,默默地开着车,掉了一个方向,向医院开去。
————
第二天清晨,同时接到研究所和医院的电话,沈天擎捏了捏眉心,似乎,他托的人还没有做什么。
看舒舒依然睡着,没有叫醒她,只带了宁宁,到医院的时候,医院只说是误会,研究所的人只说昨天没有接到电话。
沈天擎没有多说什么,不管如何,结果只有一个,宁宁必须在这里治疗。
他眸色深邃地看了那些人一眼,看向抱在话里的宁宁,“去吧。”
……
舒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侧头一看,身边空空的,爬起来到客厅,静悄悄地。
她下意识地看向宁宁的房间,门紧闭着,没有一点动静。
推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宁宁不在。
这么早就出去了吗?
他不是说去见个人吗?也没说带宁宁去呀?
舒舒连忙去了贝贝的房间,贝贝竟然也不在,不知怎么的,右眼皮突然跳个不停。
她扫了一眼,贝贝的床上,被子散乱地堆在床上,难道是被人突然抱走了?
一下子,眼泪掉下来了,她捂着嘴巴,哭出了声,刚想给沈天擎打电话,厕所的门开了,一个圆乎乎的小身子寄出来了,“妈妈,你怎么哭了?”
舒舒愣在那里,回头看见贝贝,蹲下身子,抱紧了她。
贝贝抬起手,厚厚的手掌轻轻地擦着舒舒的眼泪,“妈妈乖乖,不哭,哭丑了爸爸就不喜欢了。”
一句话,舒舒更难过。
“妈妈,要不我来叫爸爸哄你?”
贝贝瞅着舒舒,妈妈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哭得她心里好难受难受,就想有蚂蚁咬着。
舒舒半天才止住了哭声,“爸爸和哥哥出去了,我们等他们回来好不好?”
她抱起贝贝,擦干了眼泪,到客厅,沙发上放着宁宁的书,茶几上凌乱摊着一堆文件。
他半夜起来加班了?
舒舒抱着贝贝坐下,一张一张整理着文件。
贝贝也凑过来,“妈妈,我帮你好吗?”
“好。”
贝贝也跟着拾掇起来,有模有样,一边收拾一边哼起了歌,声音很稚嫩,“妈妈总是对我说,爸爸妈妈最爱我,我却总是不明白,爱是什么。爸爸总是对我说,爸爸妈妈最爱我,我却总是不明白,爱是什么。如果真的爱我,就陪陪我,如果真的爱我,就亲亲我……”
舒舒突然停下,看着贝贝,静静地听着,贝贝和宁宁多么喜欢他,多么想要这个爸爸,她看得出来。
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孩子,困难再大,她都会坚持下去,这样很幸福,不是吗?
一失神,手不小心碰到旁边的烟灰缸,撞翻了,里面有不少烟蒂,些许烟灰洒落在茶几面上。
舒舒看了一眼,心里涩涩一痛,似乎闻到了淡淡的尼古丁味道。
半夜他抽了这么多烟?
手下意识地摸到手机,想给他电话,却又怕他正在忙正事,打扰了他,又松开,抽了两张纸巾,正想去擦烟灰,却突然顿住了身形。
她敏锐地感觉到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一抬头,果然,门口站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