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絮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他的手道:“我没什么要说的,这些是哥哥你的决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作为你的妹妹,作为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会一直在家里等着你,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请你不要忘记我们的家,好吗?”
“好,哥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回家。”白使哑声应道。
“嗯。”千絮笑着点头,只是笑着笑着,眼眶却不自觉红了起来。
……
庄慕虞看着正在努力复建的庄右司,微微笑着,安静站在旁边没有打扰他。
庄右司一开始也没发现,直到做完又一次体能后从地上起身的时候看见镜子里的人影,才恍然回头看他:“哥。”
“嗯。”庄慕虞点点头,走近看着已经快和他一样高的少年,微笑着问,“伤不是还没痊愈么,怎么就这么急着做复建了?”
“已经好差不多了。”庄右司活动了下胳膊和小腿道。
“是为了两天后的行动吧。”庄慕虞挑破他的心思直接说。
庄右司微怔,低着头没有回答。
就算他否认,眼前的人也不会相信的。
自从上一次他帮助顾篱落逃走暴露之后,他心里在想什么,就已经瞒不住庄慕虞了。
“到时候……”
庄慕虞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轻笑一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就……按照你心里的想法去做吧。”
“哥……”
庄右司惊讶地看着庄慕虞,大约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从庄慕虞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吧。
“呵,怎么,我说这话很奇怪吗?”他的震惊太过明显,让庄慕虞笑了下。
“不是,只是……”庄右司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迟疑着小声问道,“为什么?哥哥你不是一直都想让这个实验成功吗?”
庄慕虞顿了顿,背过身走到窗口,深吸口气道:“我现在也希望这个实验能够成功,这和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并不矛盾,何况……”
他话音一顿,转头看向庄右司:“就算我不说,你到时候也会这么做的不是吗?与其在跟我亲爱的弟弟闹不愉快,倒不如早点把话说开,这样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也能心无埋怨。”
庄右司沉默着,片刻后语气诚恳道:“谢谢哥。”
庄慕虞笑了笑,临走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我们是兄弟,说什么谢。”
庄右司看着他的身影离开,好一会儿都还保持着那个站姿没有动弹。
是兄弟吗?
有利用弟弟,把弟弟送上手术台,把他变成改造人的兄弟吗?
有明知道弟弟有人格分裂,却有意无意的促进他的恶性人格,摧毁好人格的兄弟吗?
兄弟?
庄右司闭了闭眼,如果他没认识顾篱落,大概会认为人世间的兄弟情真就是这样扭曲和畸形吧。
“最后一次了,还了你的恩,就再也不欠你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庄右司仰头看着天花板低声自言自语道。
……
从庄右司那里离开后,庄慕虞缓缓回到住处,却发现有人比他更早的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
敢这样堂而皇之出现在他房间里的人,除了庄右司,就只有一个人了。
“阿左。”
庄慕虞站在门口,沉着脸看着那个站在他书桌前的女人,冷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阿左回头看着他,她眼眶微红,不可思议地看着庄慕虞,自嘲一笑道:“我就说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变得这么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手中,拿着顾篱落做的那个海带裙。
目光落在她拿着的东西上,庄慕虞脸色微变。
“你把这个东西放在抽屉里,是因为它对你而言有着特殊意义吗?”
阿左觉得自己每问一句话,心就更碎了一分:“曾经我以为,我是在同虞缈儿争你的心,没有人能赢过一个死人,所以我赢不到你的心,我认,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的心没有死,它只是不为我而跳动罢了。”
她以为自己满腔的忠诚和热血,终有一天可以捂热这个男人石头一样的心脏。
可是原来,那石头一样的心早就热了,只是不对着她而已。
这一刻,阿左觉得无比讽刺。
她将这人当成生命一样珍视,换来的却是他的漠然。
而那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他,只随手做了一条充满了讽刺和不屑的海带裙,却被他珍而藏之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