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只是不作声,希望她在这番沉默下自动退下。
但很快,却听见一阵吸鼻子的抽泣声。林天眉头紧锁。
“林哥,你这样,我回去没法跟蔡爷交待的。”
林天不耐烦道:“你不用交待,我自己和他交待!是我不需要你,跟你没关系,成吗?”林天说完,见她那双漆黑动人的眼睛已然噙出水花儿来,难以置信的同时,倒是不得不承认,这女的即使是个戏精,也是有水平的,要不是他今天实在没那个心情,一准也扛不住这香艳的诱惑。蔡子存哪儿找来的幺蛾子!
她跪在他面前锲而不舍的把酒杯递到他跟前:“其实我刚就看出来了,林哥你和一般男人不一样,难怪能让蔡爷称你为大哥,但我跟蔡爷没多长时间,这是他对我的考验,我要是今天就这么走了,之后他就会把我一脚踹了,我欠了一屁股债,离开蔡爷我就没法活了。”
林天倒是能理解。这几年,他在绿光的大小赌场以及地下黑市见识了不少被逼卖淫的男女,甚至有些还是未成年,有大部分是因为家境所迫走上一条不归路;他自己何尝不是,只是他出卖的不是身体,而是个人的良心和自由。
他知道自己已经是那个国家罪恶烂疮的一部分,因此慢慢的,也就学会抛弃了过去所受的一切道德思想教育,只为图利;怜悯和同情他人便意味着自怜自哀,而一个自怜自哀的人是没法在那个黑暗丛林中讨得任何好处的。
他如今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他所受的道德上的阉割和早已使他麻痹,他心底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重回阳光底下过日子,这才费劲周折逃出生天,但他此刻的煎熬使他仍旧没办法立刻做回一个正常的有良心的人。
女人如羔羊般柔弱令人凌辱的姿态,在他眼底如同一堆死肉,他厌烦,毫无征兆的抬腿将她一脚踹开,像对待一条肮脏的流浪狗。
意外发生了,在一声强人痛苦的呜咽声中,一件黑黢黢的东西摔将在地上,他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拾起那家伙。竟是一把雷点爆破枪——他熟悉冥王底下人的技术,这类武器人手一把,因此一眼便能认出。
他脑子里顿时炸开了一团火:“去你大爷的!”
他又惊又怕,立即上前制住女人起身的动作,谨防她的下一步行动。事实上,她一门心思龇牙咧嘴掉着眼泪,整个过程中安分的很,浑身颤抖着泣不成声,那双漂亮的黑眼珠子被痛苦和对他的畏怖填满。他没有因此放心,干脆利落的搜遍了她的全身,总算没发现第二把枪。
纵然林天为了自我的安全快下狠手,却也还是被那些深浅新旧的不同痕迹所震撼。本质上,他的凶恶只是物理方式上的攻击,而此刻的震撼是因为心灵被一股莫名的悲哀刺痛。过去那些令他不忍回忆的画面轮番在他脑海中上演,让他重新感受到了因为持有良心才有的恐惧。
那女人仍旧在乞讨,希望得到眷顾,像是真的一样。
“林哥可一定要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