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心里和这把刀产生了强烈的感觉,他下意识地藏起了这把刀,所以他称自己是血灵刀。
血灵刀的生活是单调乏味的,他每天都只能等待着阳光从窗外透进来,透进来的时候他感到浑身燥热,尽管这种状态会持续到浑身充满汗渍,但是却无法摆脱,因为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从他的使唤,他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却对未知充满了恐惧,换句话说,恐惧即未知。
外面的世界对于血灵刀来说是充满好奇的,他有时候会极尽目力远眺到视线的尽头,想看看外面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未知,不过同时他也会对自己所处的房间感到好奇,他奇怪为什么灯只在夜晚亮,而不在白天亮,为什么自己要躺在这样的床上,为什么一到夜晚自己就会睡着,为什么自己要吃饭?
这些看起来都是相当简单的问题,但是在血灵刀这里却遇到了极大的困难,他找不到一种合理的解释来回答这些问题,没有人给予他丝毫的解答。
血灵刀所接触最多的人就是经常出入房门的那些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他们的模样血灵刀也看不清,因为他们都戴着口罩,他们会给血灵刀带来食物,每天固定的三个时刻,第一个时刻他醒来的时候,第二个时刻阳光铺满他床的时候,第三个时刻则是窗外渐渐有微风吹起的时候。
慢慢地,在经历过一个月的时间后,血灵刀大概对自己的处境有了初步的认知,他处在一个被树林包围着的楼里,树上会传来刺耳的蝉鸣声,尖锐地直透耳膜,他想起自己是一个女人,甚至尝试着下床走路,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四肢有知觉,摸到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杯子会有冰凉的触觉,口渴的时候可以用旁边的饮水器接水,这是作为人的一种基本行为,吃喝,还有感到羞愧的时候,比如会在床上留下一滩有着难以言表味道的水渍,血灵刀后来想起来每当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需要去隔着不远处的卫生间,但他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姿势完成这些动作,直到某些基本的记忆袭来,他才感受到习惯的可怕,原来应该如此解决。
除了这些最基本的认知外,血灵刀还了解到一些比较高级的内容,比如说那些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会每隔三天带着他出去做一些检查,看起来像是对他的身体检测,这些男人到底是谁,血灵刀也曾有过这样的疑问,但是他从来没有开口说话,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只能够起到搅拌食物的作用,似乎不应该像窗外的那些臭虫一样发出刺耳的声音。
不过,血灵刀很快意识到自己错了,那天晚上他刻意没有关上窗户,仅仅是合上了纱窗,窗外密集的蝉鸣从夜的夹缝中透进来,他睁开双眼没有睡觉。
这是第一次没有在晚上睡觉,房间外面的走道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一个莫名的喘息声,这和以前的情况似乎不太一样,隔壁的那个家伙他的喉咙里像是有一只虫子在叫,转而变成了粗重的呻吟声,这个时候房间外的脚步声更加湍急了。
血灵刀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跳下床,踟蹰着走到门前蹲下身来,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视线注视着锁孔外面的世界,依旧是那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光头佝偻身子的家伙,他剧烈的呻吟着,嘴角溢出血来,没过多时,这个家伙身体猛烈地抽搐着,随后僵直,脑袋歪在一旁,瞪大的褐色瞳孔盯着血灵刀。
血灵刀脑袋里倏然间闪过一个念头,他死了。
下半夜,血灵刀的脑海里一直会出现那个家伙瞪大的瞳孔,这让他感到惴惴不安,那个家伙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在他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个问题他迫切地希望得到解答,于是他开始按照记忆中的动作尝试着说话,从最初的咿呀到学会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是谁?”
两天后,血灵刀在焦躁中等来了那两个男人架着他从房间里走出来,血灵刀表现的依旧是那样虚弱,他没有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潜意识里告诉他他需要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