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五彩的灯光下,张龙那懒洋洋的样子,在迪菲亚眼里就像是一座亘古屹立的大山一样,看一眼都会让自己心安,感觉整个世界再无什么可怕的了。
“死至贱,你不是说刚毕业的大学生,工作很难吗?”无聊的张龙,开始跟死至贱聊天了,“可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呢?我就觉得这工作好他妈没劲。”
识海的黑暗里,死至贱也是一脸郁闷,嘟着嘴道:“谁知道呀,根绝炙剑系统里的资料显示,毕业生刚就业,那就是一个成长路上的转折点,一部青春和奋斗的辛酸史啊,可怎么一到你这儿,就变的这么轻松了呢,我感觉你都快睡着了是吧,你怎么就不紧张呢?”
“我他妈为毛紧张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给别人干活,用得着那么拼命吗?”张龙悠悠地道。
“张龙,你怎么闲着不动呢?”突然,一道喝斥在张龙耳边响起。
“谁呀他妈的,想吓死人是不?”张龙顿时大怒,调头就准备发飙,可当看到来人时,就笑了。
那劳尔主管和经理祈雅欣正站在张龙的身后,二人神情严肃,尤其那劳尔主管,眼看就要出手暴揍张龙一顿了,刚才那严厉的喝斥声就是他喊的。
“啊哈,雅欣啊,来视察工作啊,怎么样,我这穿着工作服的样子还可以吧?跟你说,刚才有好多女客人都朝着我这边儿偷瞄呢,你把我搁这儿,简直就是一颗活的摇钱树啊,保证客人会越来越多的,而且我不走,他们就不走。”直接无视了劳尔,张龙满脸堆笑地看着祈雅欣。
祈雅欣深吸了一口气,她从答应了张龙留在这里,就开始不放心了,所以就亲自来看看,果然,一来就发现问题了,祈雅欣在一边儿观察了将近两个小时,期间那些服务员吆喝张龙的名字不下十次,张龙就跟聋了似的,愣是没动窝。
果然招了个刺儿头啊!祈雅欣皱了皱琼鼻,看着眼前笑的跟花儿似的张龙,暗自想到。
“跟你说话呢,你没有听到吗?我问你为什么站着不动,听不到她们在叫你吗?你是聋子吗?”见张龙对他不理不睬,劳尔顿觉自己这个主管好没面子,不由恼羞成怒地暴吼着骂道。
“呵呵,”转头看向劳尔,张龙却笑了,搓着手,尽量温和地道:“不要生气啦主管大人,我这不是人品太好嘛,一来就用人格魅力征服了迪菲亚,他自愿要帮我干活,那我只能闲着了。我本来不愿意的,可他执意如此,你说我刚来,也不好太为难人家,既然他喜欢,那就如他愿吧,我这个人,从小就最好说话了。”
这时,迪菲亚跑了过来,担心地看了看张龙,就又端着一堆酒跑了出去。
祈雅欣皱了皱眉头,张龙那满脸堆笑,伶牙俐齿的无赖模样,实在让她难办,她便不说话,将这些交给了劳尔,她知道,劳尔这个色鬼,对男人从不留情。
“你说,那哑巴把你的活儿都干了?那我还留着你干嘛?你明天就可以走了。”深吸一口气,劳尔指了指满场瞎跑的迪菲亚,对着张龙吼道。
弄清楚对方的意思后,张龙掏了掏耳朵,对着劳尔微微一笑,然后抬手对着正跑过来的迪菲亚道:“兄弟过来。”
“嗯。”迪菲亚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劳尔和祈雅欣,在张龙身边站了下来。
“跟哥说,哥要是走了,你还会一个人干两个人活儿吗?”张龙搂住迪菲亚的肩膀道。
“你走,我就也跟着你走。”再度颤抖着目光看了看劳尔和祈雅欣,迪菲亚深吸一口气,突然坚定地说道。
“看到了吗!”张龙摊手,剑眉一挑,对着劳尔道:“你要是把我开了,就等于把迪菲亚这么好的员工也开除了,不划算啊。我保证,你们这辈子都找不到迪菲亚这种又当苦力,又当出气筒的好员工了。”
“你!”劳尔瞪眼,见张龙又懒洋洋地翻白眼,便将愤怒的目光落在了迪菲亚身上,“哑巴,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跟新来的拉帮结派,信不信我扣你工资?”
“不用怕,扣就扣呗,出了这个门,就以你的工作态度,到哪儿都比这儿赚得多。”张龙插了一句。
劳尔颤颤巍巍地指着张龙瞪了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张龙说的很对,迪菲亚在劳尔眼里就是个又能干又能给自己当出气筒,还能用来显示自己高人一等的地位,给自己寻找成就感的存在,换了别的员工,早就跑了,虽然平日里变着法儿的欺负迪菲亚,可若真的要开除他,劳尔还真不舍得。
见堂堂主管竟然被张龙几句话塞的浑身颤抖跟要噎死一般,一旁的迪菲亚,一直谨言慎行,充满自卑的内心顿时充满了力量,理直气壮地挺起了胸膛,呼吸都激动的有些剧烈,满心难以言说的狂喜,仿佛终于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找到了他自己的道理,他自己的存在感。
那喜悦,宛如死了的人突然复活了一样!
又看向张龙,迪菲亚眼底有着感激和崇拜,如望着一位洞悉世间真理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