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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末,冷空气席卷了这座北方城市,清晨时陆崖拉开窗帘,细小的雪花已经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
手机屏幕一亮,陆崖看到对面的手机号id和灰白色的初始头像,就知道是裴景行了。
[用户158******653]:还疼吗?
[LUYA]:不疼了,药特别管用。
这几天洗澡的时候,陆崖总忍着羞耻照照镜子,按按那些痕迹没有消退的地方。他发现裴景行是个强迫症,左右连淤青的痕迹都在同一个位置。本来就没有肿块,实际上他按照裴景行说的,每天睡前喷药,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有前几天上课落座的时候,酥麻的疼痛会勾起他的羞耻心,算不上如坐针毡,但每每一个细微的坐姿变动,都让他想起裴景行扬手,拍打的模样。
[用户158******653]:那就好。
[用户158******653]:最近有时间吗?
陆崖看到这条信息时,只觉得心脏漏跳一拍,他左右看了看还在床上的室友,侧过身子把手机挡了个严实。他在脑海里盘算了一下自己的时间,觉得不靠谱,又点开课程表仔细核对。
[LUYA]:周末有时间,或者周三周四晚上,我五点半下课。
[LUYA]:再不行就只能周五早上了…不过我下午一点半有课,有点儿来不及。
[用户158******653]:周四吧。你学校在哪里?我去接你。
[LUYA]:不用麻烦,我在K大,离威尔斯特近。
[用户158******653]:不去威尔斯,我们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不会太远吧。算了,要是来不及晚上回学校就找个快捷酒店将就一晚上,反正学校从来不查寝。陆崖抬起头,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宿舍门上贴的镜子,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脸红了。
操啊。
小雪过后是一场鹅毛大雪,夹杂在北风里呼啸,行人的衣服穿得越来越厚,陆崖也穿得越来越臃肿。直到周四那一天,他已经穿上了最厚的羽绒衣。
时间过得缓慢而又不经意,那节思修课他坐在角落,频繁地看着手机,虽然他知道裴景行不会突然发消息过来。那人一定很守时,约定好了就不会轻易改变。
焦虑,等待,走神,遐想。
当陆崖再一次点亮手机屏幕时,时间恰好跳转到17:30,讲台上的老师还没说完最后一句话,整个教室都开始躁动地收拾起了书本。陆崖把不知翻到哪页的思修书合上揣进怀里,拉上羽绒服拉链起身就走。
“晚上吃啥……人呢?”
室友李桐浩的声音被他落在身后。
陆崖觉得自己穿得累赘又臃肿,没办法,冬天总要把自己裹得严实点。他快步走出教学楼,鞋底踩着一层没有铲走的雪,走到校门口时掏出手机,发现自己竟然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手机还没揣进怀里,就看到校门对面停了一辆迈巴赫,穿深灰色长风衣的男人站在车门旁,视线透过眼镜看向自己。
陆崖过了马路,见到裴景行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穿得这么少啊,不冷吗?”
“我不喜欢穿很多。”裴景行打开副驾驶车门,把陆崖送进去,自己到另一边上了车。车里的暖风循环一直没停,温暖舒适。裴景行稍稍拉开风衣领口,露出里面的一层里衬,对陆崖道:“这件衣服的里衬是含鹅绒的,看着不厚,其实很暖和。”
陆崖点点头,把怀里的书放在腿上,听着发动机平稳的声音,车窗外的树正缓缓往后退去。车里空间很宽敞,腿自由放开,甚至飘着淡淡的木质调香水味。目之所及的每一处都干净得仿佛刚擦拭过,连脚垫都是干净的深棕色。那可是连揍人工具都要统一色系的裴景行,汽车里外色系统一也显得平常,又让人舒适。
“裴老师,我们去哪儿?”
“房间在南郊,你可以住一晚,明早再回学校。不介意吧?”裴景行两只手握着方向盘开车,略一偏头,视线投向陆崖一瞬:“上次走得太急了,想请你吃顿饭,南郊那边有家不错的火锅店。”
“行啊,我们学校从来不查寝的。”陆崖想着火锅,瞬间就饿了。冬天热量消耗本来就大,中午急匆匆吃了食堂的盒饭,没什么比一顿火锅更能引诱人了。可是想到上回的酒店,裴景行走时订的饭,这回又亲自开车来接,陆崖想了想,试探性地开口:“这回要不……我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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