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在天下,在儒门,在王道。”王允鄙夷的看着牛辅:“不过,这些区别你们是搞不懂的。我只想告诉你,我杀你,是替天行道,是为天下苍生谋福利,顺便也为了那些枉死在你们手下的无辜百姓讨个公道。”
“啪啪啪……”牛辅放下酒杯,抚掌而笑:“王公不愧是满腹经纶,这番话说得……啧啧,真是大义凛然,让人汗颜。不过,你说得再好听,不还是和逆臣么?和袁绍相比,你甚至连一点名义都没有呢。”
王允沉下了脸:“朽木不可雕,白白浪费我的口舌。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不与你多说了。来人,将此獠拿下,若敢反抗,杀无赦。”
牛辅嘻嘻的笑了起来:“拿下?王公,好象这里是我的人多啊。”
“这里是你的人多,可是我还有更多的人在外面。”王允仰天大笑:“我不仅带了三百部曲来,还有三千益州军。牛辅,你这蠢物,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唉,果然想不到。”牛辅惋惜的摇摇头:“想不到我在王公的眼里居然如此不堪,以至于王公以为三千益州军驻在城外,我都一无所知。王公与关中各家联络,组织了三百精锐部曲,我都蒙在鼓里。王公,我真的搞不清楚,是我蠢,还是你蠢?”
王允一愣,看着依然从容的牛辅,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牛辅说着,站了起来,突然勃然变色,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拔刀出鞘,大喝一声:“来人,击鼓,将反贼王允父子拿下。违抗者,格杀勿论。”
“喏!”甲士们一拥而上,对准保护在王允父子身边的部曲挥刀砍杀。他们都是跟随牛辅久征沙场的悍卒,又有人数优势,对付这些连战甲都没有的部曲当然是手到擒来,片刻之间,惨叫声四起,还能站着的就只有面色惨白的王允父子了。
与此同时,院落四角的鼓楼上响起了战鼓声,院外喊杀声大作,中间夹杂着王凌的呼喊声。
“刘范、孙肇,你们这两个逆臣。”
“他说错了。”牛辅分开亲卫,走到王允面前,脸上挂满了残忍的笑容:“那人不叫孙肇,他叫郭武,是不久前在轘辕关立功的勇士,是陛下让贾侍中点拨的可造之才。王公,你连这都不知道,还想兵变?”
王允汗如雨下。他一直怀疑孙肇,但是他根本没想到孙肇不是孙肇,而是朝廷的人。最让他震惊的倒不是孙肇,而是贾诩。
贾诩在长安?
牛辅戏谑的看着王允,晃动着手中的战刀:“听说王公有一身好武艺,牛辅不才,想与王公切磋切磋,不知王公可否赏光?”
听着外面渐歇的惨叫声,王允脸色煞白,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有何不可。为小人所误,功败垂成,王允所欠唯一死尔,能手刃一贼,也算是不枉此生。”
说着,他突然厉啸一声,飞身一纵,手中刚刚拔出半截的长剑闪电般的刺向牛辅。牛辅眼神一缩,不假思索,挥刀猛劈。他没有去格挡王允的长剑,却径直劈向王允的面门,竟是一副两败俱伤的架势。
王允没料到牛辅这么狠厉,来不及多想,长剑反挑,直奔牛辅的手腕。
牛辅一招夺回先势,再不留情,一口气劈出七刀,刀刀直奔王允要害。
王允挥动长剑,剑光霍霍,将牛辅的攻势一一破解,却也被牛辅逼得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边。后背贴上了墙,再也无法后退,面对着牛辅力猛势沉的一刀,他绝望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当”的一声,长剑被牛辅劈为两半,战刀在王允额头一寸停住,一缕白发被刀风激起,飘然落地。
牛辅收刀,后退了一步,不屑的一笑:“拼命?你会拼命吗?你拼过命吗?”
王允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他瞪着牛辅,嘶声道:“贾诩何在?我要见他。”
一声轻叹,在室内响起,贾诩拱着手,慢慢的走了出来。他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王允,轻叹道:“既然心存大义,慷慨赴死也就是了,也不枉烈士之名。你应该知道,就算你愿意投诚,陛下也不会接受的。”
王允寒声道:“你们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贾诩点点头,云淡风轻:“一直等着。”
“等什么?”
“等陛下凯旋,将你们一网打尽。”
王允愣了半响,仰天长叹:“天意!天意!”说完,举起半截长剑,横剑自刎。
鲜血迸溅,贾诩向后退了一步,正好退到鲜血之外。他转过头,打量着王盖,笑了笑:“你知道郭淮为什么迟迟不来了吧?能悟命之人,总是有点见识的。”
王盖面如死灰,一声不吭,走到王允身边,将王允的尸体扶起,倚墙坐好,捡起断剑,猛的刺入自己胸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