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白盼也不明白,摇了摇头,回头掀开白布再看缸中男人,已睁大着眼睛,停止了呼吸。
眸子里的恐惧和绝望还未能消散。
他死了。
心中总有股奇异的感觉萦绕着自己,这种感觉不太好,像是一块巨石,沉沉地压着自己,薛琰深吸一口气,罕见地有些着急,催促道:“快走吧。”
白盼点头,应道:“好。”
叶府不算大,里头诡异难辨,院子不知荒废了多久,难怪叶眉心还活着的时候,要时常噩梦缠身了,就算不怕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如此重的怨气,也能搅得她不能安宁了。
走出叶府,已日上三竿,白盼轻轻打了个哈欠,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夜未睡,到底还是累了。
“困了吗?”
“嗯,有一点儿。”白盼懒洋洋地回道,不知为何,从刚才起,头便有些昏昏沉沉。
“会不会是没吃早餐的缘故?”薛琰环顾四周,看见街边刚刚推着车开张的包子铺,想要买时,才发现自己只是一缕魂魄,别人根本看不见他。
“我不饿……我们先回家吧……”白盼低声嘟囔道,一旦放松下来,他还是免不了小孩子气。
薛琰犹豫半响,见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揉了揉眉心,松口道:“好吧。”
……
白盼鞋子都没脱,倒头就睡了。
薛琰摇了摇头,给他盖上被褥,再把鞋袜褪去,抬起被褥一角,覆了上去。
进入梦乡时,还不忘紧紧抓着薛琰的手。
还是小孩啊……薛琰笑了笑,柔声道:“这样抓着我,会着凉的。”
说罢,又将被褥拢了拢。
现在的薛琰还丝毫察觉不到异状,他轻手轻脚地退出屋子,关了门,生怕小孩被自己吵醒。
等到第二天下午,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回来以后,白盼有点太嗜睡了。
第175章
清醒时表情阴沉,叫他时漫不经心,仿佛没听到一般,白盼一向粘人,睡觉喜欢揽着他,凑在耳畔边说些古里古怪地话,要是不认真听了,还会生气,这才过了一天的时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薛琰查不出原因,若是魂魄能出汗,便已经汗流浃背了。
他已经忘记上一次如此焦急是什么时候了,自从身死,心脏被挖出,再无情绪波动,连得知父母被洪水冲走,竟也一片麻木,无知无觉。
他茫然又不知所措,心里只是想到……难道是纸心脏的缘故?
薛琰捂住胸口,发现手触及到的那一块竟隐隐有了心跳声。
跟人一样。
他已经忘记自己身死多久,想不到有一天,竟然又能隐隐感受到情感了。
第三天,白盼开始把自己关在房中,窗门紧闭,薛琰想要进去,却被符纸隔在了外面。
“阿白?”敲了几下门,里面毫无反应。
“阿白?”薛琰有些急了,他唤了几次,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回应。
他有好几秒的时间,都愣愣站在门外,大脑有一霎那的空白,飞速回想着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
叶府,叶眉心死亡,人彘,窜出瓷缸的血虫。
血虫,难道是那条血虫没有除干净吗?
白盼自己便是神棍,加上身边有煞气深重的薛琰跟着,普通的恶鬼根本不敢靠近,唯一古怪的地方,便是瓷缸里无端端窜出的血虫了。
薛琰神情凝重,有一霎那他想强制冲进去,却被自己不断涌出各种各样的想法却干扰着。
万一是阿白故意不想让他进去呢?
阿白故意设了符纸,是在阻止他吗?
——他现在是不是有危险?
薛琰把白盼当作小孩照顾了七八年,朝夕相处,也从未多想,今天头一次真正意识到他在自己心里有这么重要,阿白才是刚刚弱冠的年纪,还这么小……若出了事,难道要跟自己一样么……
思及此,便心下一沉,不假思索地突破阻挡的符纸,冲进屋里。
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光,世界仿佛变得静寂,只听得到均匀的呼吸声。
“阿白?”薛琰燃起一把鬼火,将躺在床上的白盼脸颊照亮。
他双目紧闭,轻蹙着眉,似乎梦见了极其难受的事,在拼命忍受。
白盼身体滚烫,似乎发烧了,薛琰俯下身,试图用自己冰凉的气息使眼前清冷的少年稍微舒服些:“你究竟怎么了?”
薛琰轻声问道,白盼脸色苍白,带着隐隐的青灰,没有回答。
……
白盼感觉自己被一层层蚕丝裹着般,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