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弓箭,项倾城扬手再挥马鞭,一人一马就这般嚣张的从那些南晋士兵的头顶飞跃而过消失在了夜幕里面。
营帐里,司马萧逸收到消息,一双眉宇几乎拧成了麻花,想了半天都不知这胆敢从他正面冲出海林城的人是谁,赵灿祥本想提议现在就进攻海林,可这司马萧逸心思绕得太多,并不答应,更何况,对方现在还挂着免战牌,他们打去有用么?
夕阳西下,在那渔村的小屋背后,站立着一群来自塞外的人,其中只有一名男人身穿中原服饰,黑色的狐裘披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他身形的高大和魁梧,那横倒在男人脚边的墓牌之上,上书写着云大人之墓……
被人挖开的坟,露出里面那粗简的棺木,项燕皱紧了眉,错步上前伸手打开了棺盖,里面的人身上的衣衫不见一丝伤处,安静睡在里面的样子若不是他面色发黑,谁又能知道他其实是死于毒药?
“把云刃的尸体火化了,待会科尔沁去”
喉间哽了许久,项燕这才开口。烈火站在一旁,看着他那双眉紧拧得样子,走到他的身边将他抱住,还没说话,就听见项燕深深吸了口气,低哑道:“是我来晚了……”要是早来些时候,云刃就不会死了……
“我们已经在快马赶来了,只是没有想到司马萧逸会快了我们一步”抓住项燕的手,想着现在不知下落的项倾城,烈火也皱了眉:“我们现在应该去什么地方找倾城他们才对?”他对蜀国并不了解,要不是跟着项燕,估计他连这个渔村都找不到。
“去海林城”想都没想,项燕便开了口:“哪里是这渔村后山出去之后唯一的城镇,快马加鞭,七日之期定能赶到”
烈火点头与他一起踏了出去,便翻身上马,留下来的三人负责处理云刃火化之事,其余的人全都跟着他的步子一起,直朝海林方向奔去。
快马奔了几日,眼看着距离昌州越来越近,项倾城的心就开始乱了起来,翻转的思绪,都是在想着要如何避开昌州的鹤云霄才好,可还不等他想出一个结果,项倾城在山道的茶寮边暂作休息之时,耳中却忽而听得身后几人的闲话议论。
“这南晋大军是不是疯了,前些时候才刚攻下了昌州现在又打海林的注意,别人不累难道他们也不累的吗?”
“还别呢,我听说啊,那南晋的什么元帅死了,现任的鹤元帅要给他报仇,所以这次对海林下了杀手,就两天前,那鹤元帅都带着部队赶去海林支援去了,唉幸好咱们不是海林城里的,不然这次咱们也完了”
“真是可惜了那海林城里的百姓要受着灾难了”
“伙计结账!”身旁几名吃客的谈话,听的项倾城心里赫然一凉,丢了两个铜板放在桌上伸手抓了包袱就起身急忙离开,翻身上马之时,脑子里面一直在想着刚才的话。
——就两天前,那鹤元帅都带着部队赶去海林支援去了——
鹤云霄已经去了临海,看样子两人不但错过,而且林海恐怕危矣!
“殿下,鹤元帅的大军已经抵达海林”
“哦?”营帐里,听见士兵的报告司马萧逸神色一喜起身站了起来:“当真?”声落,也不等这小兵说是,司马萧逸便疾步走了出去。
军营的大门方向,还没上前,远远的司马萧逸就看见了那人一身的黄金铠甲,披风如血,踏步而来的样子显得格外的霸气凛然,东方易跟在他的身边,身做黑色盔甲,整个人也是格外的威风凛凛,瞧着这两人上前的样子,司马萧逸楞了一愣:“不是说你们还要过些时候才会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已经到了海林?”
“九殿下”东方易朝他抱了抱拳,既不会显得太过亲热又不会让人觉得疏远:“柩澜枢现在已经醒了过来,虽说伤势还没康复,但到底已经没有危险了,所以我与元帅就一起赶了过来”
“柩澜枢已经醒了?那真是太好了”
“荆溪整日守在他的榻前哭,他想不醒也不行了”
三人说着,已经齐步进了营帐。
“你们来的突然,我这还什么都没准备,不如先在我这里休息片刻,我这就命人为你们按扎营帐”
鹤云霄点了点头,看司马萧逸吩咐下去之后,又问了一下目前海林的情况,司马萧逸都细细跟他说了清楚,鹤云霄听在心里,只是点了点头并无多言,片刻待得营帐扎好之后,鹤云霄这才与东方易起身去了营帐休息。
海林城里,赵枭听闻鹤云霄居然赶了过来,当场就吓的脸色发白,李将军看他这样子,心里气的直骂脓包,可面上却又不得发作,毕竟这赵枭是他的元帅,最后还是李将军给他鼓了气,带着伤势上了城楼查看情况。
南晋士兵肆无忌惮的与海林城外的沙场上按扎营帐,遥遥看去,好似平地突然冒出了无数个蘑菇一般,眼花缭乱的叫人几乎都数不清到底是有多少,赵枭看的双腿发软,回了大殿之后更是坐立难安,隐藏不住的慌乱一直在问,项倾城回来了没有。
李将军看他这强作镇定的样子,也是双眉紧拧,一脸肃色,毕竟海林不同之前与南晋对战的那些城镇,现在这海林城完全就是别人的替罪羊发泄桶……
“来人!传我命令!若南晋发兵之时项倾城还未回来,就将其子给我悬挂城墙之上!”
“元帅!”赵枭突然下达的命令,让李将军惊了一跳:“元帅使不得啊!幼子无辜元帅何必将个孩子拿来做事?再说此地距离昌州有半月之期,可这项倾城才离开不过几日,若到时候项倾城及时赶了回来,发现元帅将他的孩子挂与城墙之上,届时元帅你要如何跟他解释!”
“项倾城若能赶得回来,事后我自会向他负荆请罪,若他赶不回来他那儿子就算是为我城将士殉葬了!”
听得这话,李将军气的脸色更黑,差点炸了:“不可!项倾城离开时我答应他,必会好好照顾他的孩子!在他回来之前谁都不准动那孩子一根指头!否则我就将他揍残了丢下城门去!”
“李牧青你大胆!”李将军这凶狠威胁的样子激怒了赵枭,可他才刚一拍桌怒吼,就被李将军冷声打断:“为兵者,不欺妇孺,不欺百姓,不为恶乡里,严守兵之责,守家为国,希望元帅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做出那伤天害理贼寇不如的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发现从白天更了之后我就有点亢奋了,到现在更亢奋了……我肯定是要疯了,阿弥托福……
☆、第一百五十七章:飞巾射,虎食子
休息了一个下午,鹤云霄与东方易便都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晚上用了晚膳,三人便聚在营帐里面商讨起了海林如今的战事,因为对方现在是高挂免战牌,就算他们想要攻城,也有些不太适宜。
“不就是只是一个免战牌吗?难道还能阻挡大军不成?”
扭看向鹤云霄,东方易拧了拧眉:“敌方高挂免战牌,不战的意思十分明确,现在他们城门紧闭,任凭我军叫阵也不给回应,若是我军强攻,这与我军并无好处”
“那若是没有这免战牌呢?他们也打算这么死守下去?”
鹤云霄的轻笑,让东方易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射落他的免战牌?这未免有些脱轨了吧。
“对君子,将规矩,对小人就得用这种小计”他鹤云霄不是君子,不会去乖乖遵守哪些什么狗屁原则,他只知道五年内他要吃了蜀国,他并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跟海林这边的将士磨泡:“通知下去,明日一早点兵出战!”
自打知道鹤云霄的兵马来了之后,海林城内的赵枭就一直惶惶不安彻夜难眠,李将军陪着他,两人楞是一起从白天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白天,这一日一夜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竟是这般长。
“报——!元帅敌军已在城外集结,眼看即将兵临城下!”
传讯兵那焦急大喊的声音回荡在这空荡的大殿之上,硬是炸的里面的人全都浑身一震,原本有些颓废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格外精神,可那双眼中却满是血丝。
“你再说一次!”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赵枭看着那传讯兵的神色好像要把人拆入腹中一般。
传讯兵被他看的心里发慌,硬是咬牙又说了一遍:“敌军已在城外集结,眼看即将兵临城下!”要准备硬攻进来了。
这一次赵枭不敢在有说耽误,急忙忙的起了身就朝城门方向奔去,城墙上的弓箭手投石兵全都已然就位,随时准备着开战,李将军站在众将士的身边,正指挥着所有将领,准备防御工作,赵枭踩着发软的脚步走上前去,才刚低头一看,结果就被眼前的阵势吓的脸色惨白。
城墙底下的前方,南晋大军排开的阵型,好似那张了口的毒蛇一般,盘旋在他城门之外,硬是封锁了任何可以让人逃生的机会,飞扬的旗帜被风吹的猎猎作响,遥遥望去,犹如海上那浪花,一波接着一波翻滚而来,鼓声阵阵好似在为下面将要发生的战事而作提前的追悼,听得人浑身冰凉。
“这……这是真的要开战了吗?”赵枭开口,连说出的话都忍不住有些颤抖,心里只是在一直不断的想着,项倾城为何还没有回来。
李将军站在赵枭的身后听他的问话,也忍不住长叹出声:“看来这一劫我们是逃不掉了”为将一生,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悲是不悲?
“不!我不信!我不信这一劫就过不去了!”死谁不怕?有谁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还能从容如斯,更别说还是赵枭这人了:“你!去将那孩子给我抱过来,我就不信这个时候项倾城还能躲着不出来!”
“元帅你!”
“你住口!”李将军刚开了口,赵枭便突然朝他吼去:“是你说的项倾城跟南晋的人有交情,说他能劝得鹤云霄不对我们赶尽杀绝,我听了你的话让他去讲和,可为什么现在鹤云霄都攻到城下来了这项倾城却不见踪迹!”害怕的心里,写着全是死亡二字,此时的赵枭已经没了多少理智,只是想着如果当真逃不过一死,那至少也要拉着别人一起陪葬。
被赵枭的话噎在了原地,李将军还没想到自己该怎么说,就见得赵枭指挥一旁的士兵朝着底下大声喊去:“鹤云霄!让项倾城出来!我们元帅要见他!”
马背上,鹤云霄一身的黄金战甲披风如血,晨光下他挺直的背影骑在马背之上,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可当听见城墙上那叫喊的人说了要见谁时,他一身的气息多有了几分割人的凛冽之意:“项倾城为我叛军,早已不在我军中,尔等若是弃城投降,本帅还可留你性命,若是不从,杀无赦!”
城门上,赵枭听着鹤云霄这高亢而又满是威严和霸气的声音,心里一震慌乱,竟开始胡想起来,项倾城是不是出卖了自己,若不然为什么鹤云霄都在这里了可项倾城却不见踪迹……
而这会子,那奉命将去小象抱来的士兵已然去而复返,远远的就听见孩子的不安的声音一直在哼哼唧唧,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感觉到了危险,所以不安起来。
“把那孩子给我挂出去!”
“元帅不可!”
“抓住他!”李将军才刚一动,赵枭便命人将他扣住,按在石壁上面动弹不得。
小象被人抱着襁褓里面,用绳子捆好之后,竟是当真这般被那小兵缓缓的挂这里城门上前,李将军看着这心惊胆颤的一幕,硬是使了力气想要挣开,可他越挣扎就只会被按得越紧,要是以前他肯定能挣开,可现在天天一只手伤了都还没好全,力气失了大半,哪里敌得过呢。
“你要是不闹,那孩子也就是那样不会有事,你要在这么闹,我就立马一剑杀了他!”赵枭咬牙,口中说出的话一点也没有手软的意思:“项倾城要是来了,大家都没有事,项倾城要赶不来,你以为我们还能活着,那孩子还能活着吗?”南晋大军一旦进城,必然会对他们赶尽杀绝,就像之前上了战场的那些士兵一样,即便投降了也得不到活命的机会。
好像被赵枭的话说到了心坎上似的,李将军当真是不在动弹。
而城墙下,东方易与鹤云霄等人看着那被他们挂在城门上的东西,不由得狐疑起来。
将团布裹挂在城门上面,他们是这想做什么?
几人的心里,还在打着疑问,一阵冷风吹来,刮过众人的耳边,隐约间竟还伴随着孩子那稚嫩的哭声,东方易一惊当下就咬牙咒骂:“该死!他们居然连个孩子也不放过!”
这弱弱的哭声,一听就是个还不足一岁的孩童,襁褓里面的婴孩,初出人世,连话都不会说,又能懂的什么呢?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偏生因为赵枭的失了理智,而被人挂了出来,命悬一线。
东方易那愠怒不齿的话音才落,耳中便听到了弓弦拉动的声响,扭头看去,只见得鹤云霄竟然将手里的箭对准了城墙上的婴孩,心里一惊东方易忙开口阻止他:“云霄不可!”
可东方易的声音才落,就听得鹤云霄冷笑:“区区一个孩子焉能阻挡我大军进城?”
这般的话音叫东方易心里一绷,才刚准备开口想要,结果一旁就听见那熟悉的声焦急的传来:“住手!!!”
这熟悉的话音,叫鹤云霄心头兀然一紧,还不等他扭头朝这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结果眼前景象一花,却是那纤细的人影赫然立在他的跟前,一身的衣衫沾满了灰尘,长发如丝一般缕缕荡开,看着自己的眸里满是焦急和慌乱。
“倾城……”自己有多久不曾这样正面看过他的样子了?
“鹤云霄住手!你不能伤他!”看鹤云霄见自己来了也不曾放下手里的箭,项倾城才刚开了口,不想鹤云霄却突然拧了眉宇赫然下令:“将项倾城拿下!”
自己出城的目的是什么,项倾城记得,这会子他不是来制造事端的,所以面对四周涌来的士兵他并为如何反抗,只是任他们抓了自己,开口朝鹤云霄大喊:“鹤云霄你住手!李将军他们根本就无心再战,他们是想要投降的!撤了你的兵让我进去与他们谈!只有我才能让他们开城门投降!”之前不是司马萧逸的手法弄的红了眼,这会子在面对鹤云霄时他们不会还这般戒备,看不见自己他根本就不知道鹤云霄是不是已经答应降兵不杀。
可他的话,却只引来了鹤云霄的冷笑:“让你去?”本是有所松动的弓箭瞬间又绷得死紧,箭尖直对准了城墙上的影子:“让你去跟他们勾结,在害我们一次?!”北堂傲天的死,荆溪的死里逃生,和床榻上才刚苏醒过来,却虚弱至极的柩澜枢,心里恨意一起,不想却是自己指尖一松,那搭在弓上的箭咻得一声,直接飞射而出。
听着那箭矢咻的一声飞了出去,项倾城赫然扭头朝后看去,眼看着那箭居然就这般□了那襁褓里面,项倾城只觉得自己心头一碎,一口气当下就这般提不上来。
“不要——!!!”
嘶喊的声音才落,耳中听不到了孩子哭闹的声音,一瞬间项倾城红了眼眶,竟是被逼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不让大家心里阴影,我说一下,包子没有死真的没有。
☆、第一百五十八章:决绝裂,危旦夕
没有想到鹤云霄当真会对那个孩子射了这箭,东方易与司马萧逸都惊在了马背上马。
被这鹤云霄的动作,逼的项倾城胸口翻涌,才刚吐了血时,他随即拔了腰间的佩剑,手腕一转,却是将这些抓住自己的士兵全都一剑封喉,而后挥了剑,就直朝着鹤云霄的方向逼了过去。
东方易与司马萧逸骑在马背之上,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项倾城的动作,二人只觉得周边的空气兀然一冷,再回神时,鹤云霄却已经与谁交上了手。
东方易大惊,睁大的眸子完全看不清楚项倾城出手的动作,而这时司马萧逸却突然看着城门方向惊呼出声:“那是谁?!”东方易扭头看去,只瞧见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施展轻功的飞到城墙之上,一把将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孩子保住,割断绳索便又朝旁飞跃而去,轻功之好叫人咋舌,两个眨眼便已不见了踪迹,同时只见得城门上的免战牌落了下来,清脆的掉在地上。
司马萧逸反应过来,拔剑喊冲,一干士兵楞了一楞,这才全都挥舞着兵刃,抬了云梯和木桩朝海林城的方向冲去……
项倾城的每一招每一拭,都杀意十足全无半点手软之意,鹤云霄在马背上才刚与他接了两招,便感觉有些被动,纵深越下马背,才刚落了地面,项倾城手里的剑气便紧随而至,差点将他劈成两半。
深知项倾城的功夫绝不低于自己,鹤云霄不敢大意握紧了手里的剑,也是半点情面不留,两人死斗的身影绞在一起,好似在比快的招式,几乎不给人喘息的空间,鹤云霄身穿盔甲,防御能力不知比一身布衣的项倾城好了多少,可越是这样项倾城下手就越重。
洛城里,陪伴了自己八年的漠雪没有了——是鹤云霄不信自己,不借兵给自己。
渔村的小屋后,对自己一直忠心不二云刃死于非命——是鹤云霄不信自己,给了司马萧逸动手的机会。
树林里,络思情死于荒野——还是鹤云霄不信自己,让她成了司马萧逸刀下的亡魂。
而现在……小象……也是因为鹤云霄的不信自己,尚在襁褓就被他亲手一箭射死……
从来没有发现,对于这个人自己居然也会有种想要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冲动。
“鹤!云!霄!!!”
双手握紧的剑柄用尽全力的朝着鹤云霄的身上砍去,鹤云霄两手抬剑一挡,自己的剑硬生生的被项倾城压得的砍紧了肩头,破了盔甲。
项倾城的力气不小,他知道,只是不知道彻底发了狠得项倾城力气竟然会大得这般惊人,拧了眉宇,鹤云霄好似不觉肩头受伤一般,硬是一口气逼开了项倾城的朝自己压来的剑,继而又进逼而上,扭转了情势。
小象的死,引发了项倾城还未痊愈的内伤,且情况更重,这会子跟鹤云霄这不要命的打斗全是凭着一股子恨意在挥动手里的剑,眼前的人是谁,他看不清楚了,自己为什么要挥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这个人非死不可……
“快看,是倾城跟鹤云霄!”策马狂奔而来的人,远远的第一眼就看见了那混乱的战场里面正忘我而互相厮杀的两人。
项燕瞧着这幅景象,脸上的神色格外阴霾,策马才刚冲了进去,还没接近那两人的身边,便施展轻功犹如鬼魅一般闪了上前,从后一脚,重重的踢了鹤云霄的身上,在鹤云霄猝不防及被踢得砸向一旁的时候项燕两手一把将项倾城保住,却险些被项倾城一剑劈砍下来:“倾城!倾城是我,我是六哥!我是你六哥!”
六哥是谁?不知道了,只感觉好熟悉……
“鹤!云!霄!”谁是谁他都不知道,心里只记得这个名字,只记得这个人欠了自己太多的东西,只记得自己想杀了他。
听着项倾城狠狠的咬出这个名字,项燕一愣,心里才刚察觉不对,却被项倾城一剑狠狠的刺了过来,险些扎进他的胸口。
倾城……连自己这个哥哥也不认识了吗?
烈火紧追而来,眼看着项倾城将项燕的手臂划出了个深深的口子,也起了怒意:“项倾城你疯了!你连项燕也想杀吗?!”
烈火这愤怒的吼声传入项倾城的耳中,让他楞了一楞:“项燕……?”项燕好像是自己的哥哥。
这会子终于清醒过来的项倾城,在看清楚项燕被自己伤了手臂的样子后,握剑的手,一下子就没了力气,长剑落在地上,项倾城也跟着软软的跪在地上:“六哥……他杀了我的孩子,他杀了小象,他杀了我的小象……”
项倾城的话,让项燕鹤云霄与烈火都震惊在了原地,人都说虎毒尚不食子,何况还是个人呢?
看项倾城跪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放声大哭,项燕气的手上的筋脉都突了出来,而鹤云霄却被项倾城那一句我的孩子炸得脑袋嗡的做想,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直看着那鬼子地上放声大哭的项倾城。
那个孩子……是……是倾城的?
难以确定的自问在脑子里面不断回荡,鹤云霄有些不能回神,就被项燕一把抓住衣服,狠狠的朝着地上砸去。
“鹤云霄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可你看看,你把倾城害成了什么样子!!!”这个从小就被他们兄弟疼着宠着的幺弟,曾几何时像今日这般哭过,甚至差点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项燕简直不敢去想,这些日子,项倾城都经历了什么……才十九岁的人居然就差点连自己的哥哥都不认识。
抓住了鹤云霄的手,每一拳狠狠砸去,都可以打得鹤云霄栽倒地上,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项倾城的功夫,有一分部都是项燕交得,比起项倾城项燕比他厉害多了,这一掌拍在鹤云霄的胸口,就打得他当场吐血,若不是心里震惊于项倾城的那句话,这会子鹤云霄也不会忘了防御,可等他想起来时却已经被项燕打成了重伤。
“倾城!倾城!”烈火站在一旁,看着那跪在地上的项倾城突然没了哭声,就这般倒在地上,烈火一惊忙跑上前将项倾城抱起,发现项倾城脸色苍白,嘴角还惹了血迹,烈火心口一沉,忙伸手探了探项倾城的鼻息,结果却把自己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项燕!倾城要不行了!”
烈火的这一大喊,无疑是雪上加霜,项燕浑身一震,两手一把将鹤云霄砸了出去,就急忙跑到烈火身边,抓过项倾城的手腕诊了诊脉,而后就阴霾着脸色将人抱起,转身就走。
鹤云霄一身是伤,这会子挣扎半天才起得身来,止不住的咳嗽,来不及去问项倾城的情况,耳边就听见项燕那满是杀意的声音冷冷响起:“要是倾城死了,我要你整个南晋全都给他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这神的发展我也不知是肿么回事了……望天……
☆、第一百五十九章:人病了,杀意浓
马车车轮的轱辘声响,在这野外的山道上不断传来,马车里一身中原衣着的烈火,怀里抱着那脸色苍白的人影,紧皱的眉头从他们离开海林之后就没有松过。
从那天昏厥之后,这项倾城就没有醒来过,长时间的昏睡让他整个人都瘦了好多,混乱的筋脉有些让人诊不准他现在的情况,只能从他的鼻息知道,他现在还活着。
现在的项倾城,就全凭烈火带来的丹药在吊着一口气罢了,要是这丹药没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这项倾城也就没有了。项燕不敢大意,快马加鞭的将人直朝科尔沁带,等他们好不容易回到科尔沁的时候,项倾城的情况差点吓得项老夫人昏死过去,项燕不敢让老人家受什么刺激,只跟他说项倾城会没事的,而后就将项倾城交给了科尔沁的医史,治了整整一年,这人才有了好转。可他醒来后却有什么东西都不记得,偏偏又记得两个名字,司马萧逸跟鹤云霄。
这两个人……是谁?
“倾城,还不睡,在想什么?”
“我睡不着”扭头看向那从敖包外走进来的项燕,项倾城放下手里的毛笔,看着自己写出来的两个名字拧起了眉:“六哥,你知道这两个人吗?”
“怎么了?”看了看他笔下写出来的名字,项燕一脸平静不见半点异样,项倾城从醒来那天就一直记得这两个名字,却不知道这是谁的名字,项燕也不担心他会想起什么,因为该项倾城想起来的时候,谁也阻止不了,隐瞒只会让他伤心难过而已。
“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你梦到了什么?”嘴角挂笑的朝他看去,项燕拿过茶杯给他倒了杯茶。
项倾城皱了皱眉,垂下的眸子开始想着那模糊的景象:“我好像喜欢了谁,可是他不信我……”他是怎么喜欢这个谁的,记不清楚了,只记得自己和这个谁好像一起亲热过,一起睡过,后来呢?
项倾城皱眉想了许久,久到项燕以为他实在想不起来的时候,才又听的项倾城低低的续道:“后来我好像怀孕了,可是他不告诉我,还瞒着我,我好像跟他吵过,但怎么和好的记不得了,之后……之后出了好多事,有个人冤枉我背叛了他们,害得我被喜欢的那个人关了起来,他们用云刃要挟我,还让我上战场,我去了,可是漠雪死了,他们所有人合起来审问我,可是我喜欢的那个人不信我,把我关在牢里,还让人送来了打胎药,后来我就跟着云刃走了,回到渔村在哪里生了一对象儿,他们是双生子,哥哥乖巧听话最好带了,弟弟淘气又闹腾,每次都会让紫苑头疼的脸色发青。有一天,云刃从外面带来了个人,好像叫什么鲁的,我问过他,他说他在敌军哪里看见有个人长得跟我很像,后来我去看过,真的看到了这个人,他和我长的真是十分得像,可之后……之后北堂傲天死了,那个人却对我拔剑了……”
坐在项倾城的身边,听着他这喃喃自语般的话音,项燕喉头哽的难受,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拿了杯子递到嘴边,项倾城喝了一口,看了看项燕的脸色,确定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又开口续道:“我在昌州的时候没有看见那个害我的人,心里就在想着他是不是找去渔村了,可等我回去的时候,紫苑他们都不见了,云刃跟思情都死了,等我好不容易找到小象的时候……小象……小象却……”
“倾城!别说了!”听项倾城的声音越说到后面就越是不稳,项燕怕他想得多了又再受刺激,一把将他拦过抱在怀里:“你不是说了吗?只是梦而已,不要去想那么多”
他不是所有的事都不记得,只是不记得鹤云霄跟司马萧逸而已。
“是吗?”项倾城有些迷茫,抬眸看着项燕:“可为什么这感觉会这么真呢?”真实的让他的心口无时无刻不在疼着。
“做梦当然会有感觉了,那也是你的一部分啊”不想跟项倾城再继续这个话题,项燕笑了笑问道:“过几日就是可汗的小殿下满周岁了,到时候盛京会很热闹,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不去行吗?”他什么地方都不太想去,可是身子还没好完,容易发软,就只想着呆在这里,可项燕又哪里会同意呢?
“不行,后天你必须得跟我一起去盛京,这是命令,哥哥的命令你敢不听吗?”
看项燕端出兄长的架势非要自己跟去,项倾城无奈轻叹点了点头:“好吧,我去就是了”
盛京是科尔沁的首都,这里的衣着穿般房屋建筑都与中原一样,盛京现在的皇帝是烈火的六弟,两人同父异母,但关系却好的没有话说,烈火现在受封为逍遥王,有他统治那一片大草原,项燕现在为君,手握兵权乃是武官之首,可以说这科尔沁现在是随他们夫夫二人无法无天,反正可汗都不管,谁没事爱去操这个心呢?
项倾城跟着项燕夫夫二人来参加可汗儿子的周岁生辰,不善交际的他,对周边的人全都自动无视,眼观鼻鼻观心的吃自己的东西,因为这的东西真的好吃,可是当听他们的话题提到蜀国之后,项倾城不由得拉长了耳朵多听了几句。
蜀国现在好像完全败在了南晋手里,刚才听到了那领兵攻打蜀国,短短两年就将蜀国吃下的元帅叫什么……鹤云霄?
又是鹤云霄,鹤云霄不是自己做梦的时候在梦里听到的名字吗?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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