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冯女史的病情让沐扶苍忧心,有天生水陪伴才好。
“唉,我以前最欣赏你的刚强与气魄,如今却最怕你的要强伤到自己。兰熏而摧玉缜则折,莫要强求高洁。去吧,知道你有急事,以后的时间还长,明年的中秋我们再聚。”
沐扶苍笑道:“我哪里有急事,倒是女史别嫌弃我赖在这里碍事……啊,我还需要讲一句道歉,女史,我在衮州发生火灾,不小心弄丢了您赠我的玉玦。”
“我送你玉玦,只是怕你在外遭遇不测,无人援手,如今你平安无事,余者便不足道了。”
以前不知道玉珏来历时,沐扶苍尚可轻轻带过,如今既然知道了天生水与冯柔的关系,她不能不放在心上,此行便带了一方上好白玉送给天生水赔罪。
白玉大小十分适合做一对玉珏。
天生水欣然收下白玉,冯柔消瘦的面颊罕见地飞起红霞。
第二天一早,沐扶苍乘车急速驶回家中,小辟已气急败坏地待在县主里,看见沐扶苍进屋,劈头骂道:“就知道跟着你这倒霉女人不会有好结果,快说,你把我师妹弄哪里去了?”
“这些事等我有时间慢慢解释,你先和我去寻我小师弟。”
“哼,我昨晚已经找过了,他在娇霜那。”
沐扶苍不及换装,直接从金凤院后门闯入娇霜房里,将娇霜点晕,匕首递到洪烁眼前:“师父有命,你要配合我出去走一趟。”
“少乱认师父。”洪烁揉着眼睛打量匕首一眼,撇嘴道:“替你做事吗?不去!”
然后他恶毒地补充了一句:“你死在外面,我才开心。”
沐扶苍冷静道:“我不气你恨我,因为我知道,你那点本事也就会拿我撒野了。”
“你别……”
“洪烁,你闭嘴!你和我都清楚,你娘的死与凶兽脱不了关系,而凶兽背后的主人,他才是我们最该复仇的真凶,可是你从来没想过找他,你只敢拿我,拿末云城,拿和亲近的,同情你的人出气!”
洪烁胸脯一起一伏,怒火中烧,沐扶苍语速极快,不容他反驳:“再者,你真的是爱你娘,想让她瞑目吗?我打量着不是,洪夫人活着的时候,你从不听她的话,直到离世,你都叫她忧愁不已。无论你娘还是师父,你从来没有敬爱过他们,只顾自己任性,你有什么资格替师父拒认我这个师姐?比起我,从不听话的你算哪门子弟子?”
沐扶苍一声脆响,拔出匕首,直插进洪烁面前木桌上:“最后再问一次,师父有令,要你听从我吩咐,外出行事,你去,还是不去?”
第三日,黑水众在县主府外的小宅院里,已经悄悄打包好行李,预备骏马,随时可以出发。沐扶苍坐在府中卧房内,面前摆着一只玉瓶,瓶里装着容香的血液与防止凝固的香料。
“无双武者、机关巧匠、皇族之血皆已到齐,只差白哉子道长不知所踪。听师父的话外之意,道长与他源渊颇深,我或可派人在冯府外守候,待白哉子道长拜访师父时,我将他请来商议。”
冯府不远处有座茶楼,很适合沐扶苍等待。沐扶苍正准备前往,银块进屋行礼道:“小姐,柳七小姐又至府中拜访您。”
沐扶苍揉着眉角,轻叹道:“又来了,她是想把我盯死在京城啊。唉,不打自招,果然绑架紫山的是凶兽主人……”
即使已经猜到柳珂的目的,但她身份不是沐扶苍容易拒绝的,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和和气气的柳珂比冷傲孤僻的柳乡君更叫人不易招架。
柳珂从中秋节后,几乎每天都要来寻沐扶苍闲聊。她既狠毒,也极聪明,沐扶苍一时找不到不易引起怀疑的借口摆脱她。
这日,沐扶苍与柳珂虚情假意地互赞着对方珠钗时,银块禀告道,梁夫人求见县主。
平时,沐扶苍自找一千个理由回绝梁夫人,这会却是乐得她上门,连忙将梁刘氏请进屋。
梁刘氏看见柳珂也在场,言语间迟疑起来,柳珂极有眼神道:“我看门外花架上金菊正盛,且去访香赏花,失陪了。”
沐扶苍院中之物,无一不是极品,菊花金红相间,茂盛得如同一团火花,柳珂漫不经心拿指甲轻轻触摸,弹落几滴露水在掌心。
她捧着水珠,似无察觉,全部的心神都放在沐扶苍房间里,竖起耳朵倾听里面隐隐约约的对话。
柳珂没有太好的耳力,分辨不出屋里的声音,正欲放弃时,沐扶苍一声高喝,惊得她手一抖,将露水甩出。
沐扶苍大叫道:“什么!夫人,你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