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山一下语塞,沐扶苍苦笑道:“三花帮暂且不提,洪夫人可是死在咱们家……”
紫山噎了片刻,怒气冲冲地一抽马鞭:“死小鬼!”
“呼,我缓过来些了,继续走吧,虽说他伤势未愈,但钟家兄弟已未必是乐乐的对手,加上紫山给翠榴的护身机关又被他拿走,假如一言不合,没遇见凶兽呢,先动起手来,大家都要吃亏,我们快赶过去,看能不能在开打前先说服乐乐。”
“小姐请留步。”
空旷而杀机四伏的野外,悠悠男声响起,马上的三个少女皆不由一震,紫山“嚯”地拔出匕首,反手掷向声起处。
匕首就像落在深雪中,悄然无声。紫山回头只看见白衣人衣袖轻扬,斟茶倾酒般将飞来的匕首轻描淡写拈在指尖。
高手!
沐扶苍和紫山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此高手,绝非凶兽中人。
“冒昧一问,在下路过时听见洪夫人的名字,请问那位名唤乐乐的孩子,可是洪夫人之子洪烁?”
白衣人先抱拳行礼,再将匕首双手奉还紫山。此时余晖未散,沐扶苍她们在白衣人走近后,皆不由得抽了一口气。
并非是白衣人多么美貌无伦,只说五官相貌,他远不如顾行贞清俊英武,楚国世子风流倜傥,九重夜妖异华美,甚至比起白哉子的雪肤秀丽也差着几分,但是白衣人身上有举世难寻的清绝气质,就好像,沐扶苍想了想,只能联想起天上的流云飞星。她们是红尘俗物,他却是天上的一缕仙气。
“你是谁……”紫山一问未绝,沐扶苍神色忽变,打断紫山话头,急切道:“末云城日前大乱,洪烁重伤,洪夫人惨死,如今凶兽埋伏在驿道附近劫杀官差,洪烁闻讯来找凶兽复仇了!他伤势还没有痊愈啊!”
“多谢告知!”白衣人身影一闪,竟真像云烟飘散,消失在驿道远处。
连紫山也震惊得合不上下巴:“好快!他是人是仙啊?”
豺狗的箭尖对准了洪烁的心脏,这回,就算洪烁将脖子转上个圈,也避不开穿胸箭簇了。
豺狗对自己的箭法很有信心,他的信心非常有道理,毕竟从箭法大成,一箭射杀师父和师兄后,近十年间,他但凡出手,从未走空。
何况豺狗面对的是失去力气,爬也爬不起来的小孩子,他这一箭,根本没有失手的可能。
确实,他瞄得很准,箭上带的力道也足够,两个洪烁叠在一起也该被洞穿了,可是,这本该万无一失的箭,偏偏没能杀死洪烁。
尚在空中的它,被一只手握住了,不费吹灰之力般握住了,用一个不符合气氛的比喻,就好像一只蝴蝶落在了猫嘴里。
豺狗从未遇见这等奇事,他怔愣一下,飞快搭弓射向不知从何出现的白衣人。
豺狗心里涌出极度不祥的预感,这一箭射得虽急,却是重压之下发挥最出色的一次。
一箭射出,豺狗不看结果,转身疾疾逃窜而去。
“嗒”
白衣人轻轻一挥,雪光微现,箭矢折做两节落在地上。
三丈外,正在逃窜的豺狗背后爆出一片血雾,他的腿还在向前狂奔,腰以上的部分则向后一斜,落在地上。
日光已尽,残月如钩,豺狗看着茫茫夜幕,直到剧痛爆发,才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以这个角度看见夜空——他已被腰斩了!
白衣人扶起洪烁,一掌抵在他背心。洪烁苍白如死的脸庞渐渐恢复些人色,他勉力抬手拉住白衣人袖口,流泪道:“师父,我娘死了!她死了!”
马蹄声响起,钟大钟二此时方才赶到。
钟大迅速摸出烟火,射向半空,为其他人引路。
“毛铁正、射杀老六的小子、报急的官差……”钟二数着地上尸体,震惊道:“乐乐,这些凶兽都是你杀的?你,你又是何人?”
“师父,带我走,我不要见她们。”洪烁低低哀求道。
白衣人将洪烁抱在怀里,安抚道:“好,不见她们。师父带烁儿进城找医馆包扎,师父陪你。”
又是一阵马蹄声,得到烟火指引的沐扶苍不顾疲乏策马赶到,看见满地死尸和抱在白衣人怀里的洪烁,满意地叹息道:“幸好赶到了,不然教我如何向洪夫人交代啊!啊,事出突然,尚未请教恩公姓名。”
“我叫天生水,洪烁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