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现在告诉你了。”
杨明捂着心脏倒在椅子上。
血豹拎刀起身:“我去杀了沐扶苍!”
“回来!你们要是有杀她的本事,她早就死了。而且沐扶苍早不死晚不死,就死在与我争执时,”杨明觉得心口更疼了:“你们不如直接泼红漆在我门前写‘杀人凶手在此’!”
豺狗吐掉瓜子皮,乐呵呵道:“这个做不到,他不会写字。”
毛铁正终于提出个靠谱的主意:“沐扶苍和姓洪的小帮主关系不错,我们去抢来这小子,可以同时威胁到沐扶苍和三花帮。如果拓律宽在三花帮手里,我们又能拿人质把拓律宽交换出来。”
李敬鑫端着奶茶盘腿坐在帐篷前,肿胀的手指上十个宝石戒指比天上的晚霞还要鲜艳。他喝口半冷的奶茶,对着天空悠悠叹气。
他热爱黄金,热爱白银,热爱珠宝丝绸和一切值钱的东西,末云城内乱带来的空暇,对李敬鑫来说,不是难得的休息,而是大把银钱擦身而过,他内心受到的煎熬不比末云城内的大雍人来得少。
“老板,远达商铺准备的货物没出城就被劫走,五色商行的仓库已经售空,据说很长时间内填补不上新的货物,只有万宝在我们的保护下送到一车盐一车布匹。”
狄人按照李敬鑫的要求,用大雍语的“老板”一词称呼主人,因为李敬鑫喜欢听人叫他老板,这让他感觉到自己十分有钱。
这回“老板”的称呼没有让李敬鑫开心,他换上新的热奶茶,难过地用熟练的大雍语抱怨:“雍人老板为什么要和咱们一般好斗?大家一起快快乐乐挣钱不好吗?”
狄人自作聪明道:“为了以后向老板卖出更多的货物啊。”
李敬鑫激动地一扬手,半杯奶茶全喂给了袍子:“为了争着和我买卖?那货物呢?我白花花的银子和光亮的皮毛换到了谁家的货物?”
李敬鑫一口饮干幸存的奶茶,对末云城的动乱做了总结:“凡是进行挣不到钱的争斗的人,都是蠢货。”
“长狄的三个王子还在争王位吗?”李敬鑫发泄过对末云城的不满,迅速转移话题,用冷静的态度询问另一片土地上他极关注的事。
“大王子拿到王帐,但是没有获得各个族长的认同;二王子势力最强,他近来好像要南下寻找元尔木司主;三皇子依旧下落不明。”回答李敬鑫的人是一个雍狄混血,他精通大雍官话和狄族各部落的语言,写得一手秀丽的大雍书法,穿着大雍衣裳,却有一个标准的狄族姓名。
“看来要斗上很久了,我该准备更多的武器和马匹卖给他们。巫马宗,你以后紧跟长狄,赤狄的事交给诃里。”
巫马宗报告完长狄的情况,又讲起自己另一个发现:“老板,我回来的路上,看见几个人在营地周围窥探。”
“窥探?雍人没胆子和我们起冲突,不必管他们。”从城主到商行,面对李敬鑫时都足够温顺。末云城对狄人是十分友好的。
城内骚动不断,生意不顺,沐扶苍反而有了时间重建松子院。重金之下,前院很快修复完毕。她在焕然一新的庭院内支起桌子,宴请拓律宽与钟家兄弟。
“萧公子,多谢日前救命之恩。”沐扶苍连饮三杯,又殷勤地为拓律宽倒上美酒。
拓律宽端着酒杯,望着少女清艳的容颜,遗憾地想:“她对我还是这般生疏啊。”
人们常鄙视美女嫌贫爱富、刁钻小性,动不动就要情人摘星星摘月亮来哄,沐扶苍倒从不柔弱无助,也不会耍脾气闹别扭,更不图人钱财,要求郎君荣华富贵。
她可以满足自己的一切需求,无需男子恩赐,所以,拓律宽根本不知道如何获得沐扶苍的垂青,她在感情上没有弱点。
“贪财、爱俏、娇憨天真……她要是和其中一点沾边就好了。”拓律宽开始觉得他之前蔑视的女子缺陷是多么珍贵的存在,那些小小的毛病都是神赐予男人的礼物。
“萧公子?”
拓律宽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一直保持着端着酒杯的动作发呆,连忙掩饰地一笑,就要满饮美酒时,阿余进来回报道:“小姐,门外有人自称是萧阔的酒友,有急事寻他帮忙。”
拓律宽放下酒杯,抱歉道:“朋友急事寻找,我先去相助,回来自罚三壶,请小姐恕罪。”
拓律宽匆匆而去,沐扶苍对着冷酒冷菜,沉默不语,黑水众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好像失去引线的木偶。
过了许久,沐扶苍突然伸手打翻酒杯,起身进屋,黑水众复活过来,像寻常下人一样,说说笑笑地收拾残桌,清理地面,仿若方才的死寂只是幻觉。
第二天,晨起的翠榴发现旁边新种植的花丛间,正在盛放的金菊莫名地枯死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