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楚醉眼朦胧,愣是没感受出来,他只把他想说的都说出来。
程楚继续醉醺醺地说:“你知道吗,其实那场回国的聚会之前,季钦生就找过我。”
游野一怔,没反应过来。
程楚道:“他问我你叫什么?他说他问了好多人,只有我认识你,他让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
程楚:“我只觉得他长得帅,就跟他说你叫游野。我记得你跟男人也可以,就像介绍你给他。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过一段。季钦生说,他找了你两年,自从你离开之后,他就一直一直,都在找你。”
游野抬手摔了个杯子,玻璃破碎的声很响,四周的谈话都静了下来,程楚也清醒了一点。
他看着他面前的游野,从通红的眼,绷紧的下颔骨,再到那惊怒交加的神情。
程楚彻底清醒了,他不敢说话。
游野咬牙道:“他说谎!”
程楚小声道:“什么……?”
游野两颗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你说他不认识我?”
程楚不敢出声了,他从季钦生那里得知,游野跟他接触时用的是假名,所以他才一直找不到他。
游野再次道:“他说谎,不是这样的,不能是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不都是阴差阳错,自作自受?
第79章
在餐厅里,游野已经听不见程楚在说什么了,他攥着一方桌布,浑身失控地哆嗦着,他眼泪不断地往下淌。
他想了许多,想到了当年的事,也想到了现在的事,程楚跟他说,季钦生什么都不知道,原来他一直最怨恨的人成了最无辜,而他全是自作自受。
如果他从一开始没有欺骗,那么在那场意外中他也不会被放弃。
如果他不是在冲动下将季钦生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选择留下了封季钦生也许看不见的信,那季钦生也许会知道他真正的姓名。
或者他在别墅里等一等,等季钦生回来。
又或者他在街边再等一等,等计程车,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然而没有如果,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游野心都快撕裂了,他比刚想起来的时候还要难过。
他简直无法去想季钦生会是这么样的心情,他说出去的话,都以成倍的后悔反噬到了他身上。后悔、内疚,痛苦和强烈的的难以释怀像刀子似的凌迟着他。
他没有可以怨恨他人的资格,因为全都怪他自己。
程楚要吓死了,他酒醒了神经却仍然迟钝,他逐字逐句反思自己所说的话,到底是哪里不对,将人刺激成这个模样。难道游野现在已经是连季钦生这个人,关于这人的事都不能够听了吗?
程楚后悔不迭,服务员上前跟他查看摔坏的餐具,又见游野这样失态,脸色变了:“这两位先生,你们吃好了吗?要不先结账?”他怕他们闹事。
程楚没好气地拿出手机,调出付款码扔进服务员怀里:“拿去拿去,什么餐具饭钱都付了。”
他手机也不要了,坐到了游野身边,拿着外套给人身上一裹:“阿野,我们先回去吧,不吃了,我们走吧。”
餐厅的人议论纷纷,程楚挡住那些有意无意的视线,等服务员将手机还回来后,搂着游野走出了餐厅。
他的好友身体像风中落叶一样颤抖着,还有那比从前瘦了许多的身体,他一摸就能摸到骨头,这也太单薄了,程楚很担心游野的状态,不管是从心理还是生理。
游野的模样看起来太可怕了,他满面痛苦和无尽的眼泪,程楚拿手去给人擦,擦来一手热泪。
本来就纤细敏感的程楚见不得人这样哭,看着游野,他心也酸了,声音也带着哭腔:“你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一说啊。”
游野一直摇头,程楚只好将人送到家里,再送进卧室。看着游野上床将自己埋进被子里。程楚在床边坐了一会,他见游野终于平稳了情绪,可眉毛和鼻子通红,眼皮也全肿了。
他小声地问:“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好不好,你哭太久了。”
游野还是摇头。
程楚轻手轻脚地起身,把想要跟进去来的猫狗都挡在了外面,他弯着腰哄它们:“你们主人心情不好,你们乖乖的不要闹。”
他打算给游野煮个粥,结果他手机来了个电话,看到这个号码程楚就生气。
他拿着手机避到阳台,再关好落地窗,确认说话的声音不会传到游野的房中,这才将电话接了起来,一接他就毫不客气道:“你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
电话那边是季钦生,他听程楚这么不客气:“怎么了?是游野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