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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希不擅长与人相处,从小就学会和大家保持一段距离,这个位置不会与人太亲,也不令人讨厌,只要日常生活表现的有常识,乖乖依循社会的规则,就可以容易得到赞美的话语。

例如:你做的真好、好厉害、谢谢你…

然而即使是个小nv孩,时间一久也会了解到这一类的客套话。

这些冰冷的赞美并不存在鼓励、信任、期许等温柔的情感,那不过是为了自己处身与人群之中的礼貌,这些跟买早餐时和店员说谢谢是一样的,无法令人感到一丝真诚。

正因为是外人,才有这样的对待。

她也清楚这样的规则,也不会感到任何不满。

只不过,偶尔会思考起「温柔」的事情。

班上的同学、老师都温柔的对待她,没有特别的麻烦事找上她,当她感到困扰时也可以轻易的找到愿意帮忙的人,这些总总都是温柔的一部分。

夏希不排斥这些温柔,不如说时常是保持着感谢的态度接受的,对於这样的她,其他人当然也愿意下次给与帮助。

可是,果然还是不一样。

仿佛有阶层上的差异,总觉得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的温柔似乎隔了一面玻璃,感受不到应有的温度。

小时候母亲的温柔总是包容着夏希,就像冬天的毛毯一般给与她温暖,引道她成长。「还好吗?」跌倒时母亲总是温柔的问到,听到那轻柔的声音,情绪就像是稳稳被接住了,即使选择了摇头,也可以扑在妈妈的怀中哭泣。

在外面听到的「还好吗」却不具感情,单纯只是一项事实的确认而已,只能选择坚强的站起来。这样的温柔也是一项温柔,只不过…果然会感觉「啊,真的不一样啊」,然後自顾自的感叹而已。

然而,夏希也不允许自己接近其他人更亲近的温柔。

为什麽呢?

不知道。

总觉得自己会背叛那份温柔,失去它,最後伤害自己而已。

但是…不仅仅是如此吧?

心中的疑惑化为声音,质问着自己。

你害怕吗?

夏希听的到另一个声音。从那之後都是。

那是只有她能够听到的声音。

也许是对自己的质问,又或许是对自己的保护,她并不在乎。唯一她在乎的,是只有她“听的到”。

她也不是很清楚,别人的心中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声音,但一再的,总是没有人知道她为什麽要这样想。

「你想太多了。」他们总是这样说。

也许只是关心、安慰,他们仍然说了这种令人悲伤的话语,在夏希听起来,她的一切都被否定了。

仅属於她的温柔,属於她的坚强,她的固执、正确、幸福全部都被一句话给否定了。

那就像在说:「并没有那些东西,都是一样的,你我都是,只是你想太多而已。」

不对呢。夏希在心中拼命摇头。

我们是不一样的。

就算是面对面,她也觉得与对方相隔一段永远处碰不到的距离。

什麽是正确的事呢?

如果问了十个人,肯定有十种不同的答案吧。道理和这是一样的。

对世间来说,应该是合乎社会规范的事吧。

对夏希而言却不是这样。

-与目的一致的行为

这个就是夏希的“正确”。

即使是杀人,也可以成为正确的事。

就是这样无法被人理解的定义。

没有人认同的理念,就这样被弃之不顾,夏希渐渐变的沈默,也不再寻求认同。

但她遇上了仅仅一人了解她的固执,愿意接纳这样顽固的她。

「老师」

这是再适合不过的称呼了。

「怎麽了?」

夏希的肩头振了一下,微微侧头。

「没事。」她回答。

还是初中生的她显的有些畏缩,尤其面对陌生人的时候。

一般这栋大楼在这时候是不会有人过来的,除了寻求安静的学生与忘了东西的老师。

他隔着一段距离,有些疑惑的看着夏希。

那份犹豫似乎是把夏希看成需要帮助的人了。

夏希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午餐准备离开。

「等一下,那个……夏希?」

「……是?」

他sao了sao头,似乎不知道如何是好。

「嗯……夏希的眼睛很漂亮呢。」

夏希偏了偏头,表示不解。

这不像是一位老师该对学生说的话。

趁着这段空白,老师拉进了和夏希的距离。

不习惯与人接触的夏希微微弓起身子,像只领域被侵犯的猫一般。

「你在看什麽呢?」

老师看像刚刚夏希目光的方向。

「没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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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老师的侧脸流露出些许无奈,这个表情不知为何特别具x1引力,令夏希看的发愣。

「你好像总是在看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似的。」

听不懂。这个人在说什麽啊?

老师腼腆的笑一笑,解嘲似的说。

「因为你总是在发呆…无论是在课堂上还是在放学的路上,常常盯着一个地方,所以有时会想,你是不是看的到妖jg……之类的。」

夏希愣了好久,仿佛这个人说的是不同的语言。

她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有这麽多事要想吗?」

有啊。可是这个人不会知道的吧。

「……老师才是。真的,你相信妖jg吗?」

老师笑了,天真的笑了。

「嗯,相信喔。」

眼前的这个nv孩隐隐约约的让人感觉难以亲近,一部分的原因在於她总保持着一gu戒心,不愿意拉近与人的距离。

即使是我这个离孩子们有些距离的老师也看的出来,夏希是一个特别的孩子。

她时时刻刻都像走在自己画出来的线上,那是一条笔直且纤细的白线,不离开、不退後,规规矩矩的、细心又认真的走着,这就是夏希。

这样的执着在旁人的眼中是无谓的坚持,总是很容易招来误解。

作为一位老师,肯定是要去帮忙的吧。

或许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也说不定,但这些怎麽样都好。我想试着接触她。

所以,我才像现在这样试着开口了。

「相信喔。」

她的瞳仁是静静的深褐se,那是依然如此漂亮的瞳se,像一面镜子,映出对话者的影子,我只能从中看见自己,却看不出她感情的涟漪。

倒是眉毛背叛了她,轻轻的垂下。

「为什麽?」

「因为有孩子跟我说过。」

这不是谎言。

我在教书的时候遇过许许多多的孩子,形形sese的人也都见识过,其中不乏纯真到几乎可以称为天真的孩子,就算其中有一两个相信妖jg的存在也没甚麽吧。

只不过就这麽相信的我,也不存在。

就算相信又怎麽样?

保持着这个想法,我接纳了各式各样的想像,天真的、活泼的、新奇的、不可思议的事物开始充斥在我的生活里,b起否认这些事物的存在,接受也许是个更好的做法。

即使这些变化开始出现,我的生活也没有太多改变,我知道这些事物别人“看不见”,所以只和孩子们讨论,也不会将失败归咎於他们。

到头来,我是不是相信这些,我也不清楚。

或许我只是希望成为一面镜子,在希望看到的人前看到,在看不到的人前看不到而已。

不过那都无关紧要。

为了打开这个nv孩的心结,我愿意尽力倾听,无论是多麽荒唐的事,我都愿意“看到”。

我等着nv孩下一句的「只是因为这样吗?」之类的话语,这样就可以说出好多好多的话语,跟她谈论妖jg和风、天使与钟声。

可是她却没有这麽问。

一阵风拂启她的秀发,也把她轻声说出的话语带到耳中。

「如果我说我听的到另一个声音,你也愿意听到吗?」

并不是真的相信,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这个人的信念是如此愚蠢,接近可笑的地步。

相信妖jg什麽的,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

但是,又不知为何令人感到羡慕。

他脸上的笑是如此纯粹,明明坚信的是不可能的事物,却可以像守护心ai的人一样付出。

-把他当同类应该可以吧?

我想了解他。

所以,我才会不小心说出奇怪的话。

「你也愿意听到吗?」

这是出於私心的一个愿望。

其实听不听的到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何况那并不只是声音。

只是,我还是想知道,他愿意相信吗?

「嗯……那是什麽样的声音呢?」

第一次有人打算认真聆听这样的声音,高兴的同时我也有些慌张。我没有想过那是什麽样的声音,更没有想过如何对人描述这样的声音。

不过…他相信我,仅仅是听到ch0u象的描述,就愿意相信从没有人聆听过的声音。

已经值得我开心了。

他大概是什麽事都相信吧,即使如此也没关系,即使声音被当作虚构出来的也没关系,即使被放在与妖jg同样不可思议的梦幻世界也没关系。

只要它被承认,我就相信它就有可能被散播出去。不,不被散播出去也没关系,只要世界上多一个人相信,它就可以存在。

只要这样就好。

这阵子的沈默似乎招来对方的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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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他问到。

「很难描述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会说,也说不清楚。那是像理念一样的东西,无形之中这麽觉得、理所当然而接受的,它是这麽自然,自然到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但就差一步了,总觉得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让他了解、听到。少了一块拼图。

他露出疑惑的眼神,但旋即释怀似的开始滔滔不绝的谈论。

「是像大海的声音吗?一阵阵浪cha0打在沙滩上刷刷的规律声,那个声音听着就觉得让人很放松呢,因为节奏b心跳还缓慢,不自觉的容易被牵着走,我很喜欢喔。还是像敲击大鼓时震动五脏六腑的感觉?那样的真的很震撼呢……。」

像个儿童般的、像童话般的。

听着这样的话语,我不自觉的这麽想。

-真的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个人呢。

其实真要说的话,我没有什麽创造力。

如果她还是不开口,那麽大概就到此为止了。

明明是我自己开口的,却渐渐不知道要说些什麽,努力的想多说一些,希望让她能对我说。

我想知道她听到的声音。

冬季冷冽的风钻进了衣袖中,让我打了个冷颤,也同时中止了对话,我感到有些沮丧。

虽然很可惜,还是再等待下次吧。

在念头冒出的时候,夏希稚neng的嘴巴漏出了一些话语。

「……棉花糖。」

像无意间说出的,偷偷泄漏的秘密。

可是,只靠这样的只字片语实在无法理解。

「棉花糖?」

夏希点了点头。

「甜甜的。」

「嗯…」

「还有松松软软、轻飘飘的。」

「听不懂呢。」

果然,她的话太少,要加上些许臆测及想像才能补齐。遗憾的是,我一向没有这些强项。

她歪了歪头。

「吃起来甜甜的,0起来松松软软的,拿起来轻飘飘的。」

「的确是这样。」

「他说的。」

「他是谁?」

「声音。」

唔……

「你吃过棉花糖吗?」

她点了点头。

「但是感觉却是别人告诉你的?」

「感觉?」

她突然低下头,像是思绪突然被堵住似的。

没多久,她摇头。

「不是感觉,是声音。」

我苦笑。这样事情是没办法有进展的。

好吧。所以现在有两条线索,第一,声音就是声音,不是某人告诉她的,第二,“不是感觉,是声音”。

难道是把感觉当做一gu声音,进而听见吗?可是,这样说不通,她既然否定了感觉,那肯定知道感觉的定义……欸?

「那什麽是感觉呢?」

这瞬间,她眼中的温度似乎下降了。

如果要b喻的话,「你怎麽连这都不知道」,这样吧。

「悲伤、难过、开心、後悔」

唔……问错问题了,果然怪不得她。

我乾笑了几声。

「那…夏希在吃棉花糖的时候,感觉到了什麽?」

「幸福。」

毫不犹豫的,她回答。

幸福。那一定是一个很美好的感情。

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也代表棉花糖在她心中占据一份很重要的位置。

好久没听到的字眼重新出现在耳际,我冷不防的感到怀念,愣在原地。

更早之前,我了解到一件事。

每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就像他们都有不一样的地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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