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看他冷静下来,满意的点点头,“对,泰莉从来没说过我吗?”
赵思年上下打量他。当年的几个助理当中,他跟在泰莉身边的时间最久,对泰莉的了解也最深,她娘家的情况多少也听过一些。但直到泰莉出事,赵思年也没见她的娘家有谁跳出来帮帮忙,说实话,他对泰莉的所谓娘家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这种微忿的神色被善于察言观色的凯文捕捉到了。他可不想因为这个人对自己的成见给盛夏带来什么麻烦。盛夏昨天可特意交代他了,说这个人是泰莉最倚重的人,说不定知道一些了不得的消息。
“我家的情况比较复杂,”凯文勉为其难的解释说:“以后有时间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现在你洗漱一下,出来吃点东西吧。”
赵思年站着没动。这个人虽然是盛夏的亲舅舅,但是没见到盛夏之前,他还是难以对他完全信任。
凯文也无奈了,把邦尼喊了进来,当着赵思年的面儿给盛夏打了个电话,由盛夏亲自嘱咐他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等他下班就回来。赵思年这才收起了一脸警惕的表情,老老实实的抱着新衣服进浴室去洗漱了。
凯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转头问邦尼,“我看上去不像好人吗?”
邦尼嘿嘿笑了两声,“这个问题……其实是可以用某些决定来证明的。”
凯文挑眉,“什么决定?”
邦尼掰着指头数给他听,“比如说,给我涨薪水啦、配辆新车啦、延长带薪休假啦……”
“有道理。”凯文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我再补充一点,或者我也可以把你开掉,然后给其他人一个工作机会,你觉得这个决定的证明力度够不够?”
邦尼苦着脸看他。
凯文乐呵呵的转身去了厨房。因为家里现在还有两个住院的病号,姜姨每天做的都是有营养又易于消化的病号饭。赵思年虽然不是病号,但看他消瘦的小身板就知道他在很长时间里都吃的不好,营养不良是肯定的。至于会不会有其他的毛病,暂时还不能觉得有必要劝劝盛夏,帮赵思年做个全面体检。
等赵思年从客房里走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晚餐。凯文本来是不饿的,但他觉得他和邦尼只是坐在旁边看的话,赵思年肯定会有点儿不自在,干脆拉着邦尼早开饭一小时,陪着赵思年一起吃晚饭。
不过很快,他就发觉自己体贴的有点儿多余,因为赵思年一上桌就像三年没吃过肉一样,狼吞虎咽,头也不抬。压根不在意餐桌旁其他的人有没有在看着他。
凯文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觉得这人真是……有点儿可怜。
盛夏回来的时候,赵思年已经吃完了晚饭,正端着一杯热茶窝在沙发里出神。这期间凯文和邦尼轮番上阵想要从他这里套套话,但都被他无视了。他是“盛世”的员工,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下属。
看见盛夏进门,赵思年站起身来,眼眶瞬间发红了。
盛夏放下手里的东西,大步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赵哥。”
赵思年伸手抱住他,肩膀微微发抖,失声哭了起来。
盛夏在他背后轻轻拍了拍,冲着凯文和邦尼使了个眼色,把这两个等着看热闹的人撵回自己房间去。赵思年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肯定不愿意让不相干的人看到。
凯文被小外甥凶巴巴的一瞪,摸了摸鼻子站起来说:“算了,你留下吧,我去医院给两个病号送饭。”
邦尼忙说:“我也去,正好顺路去趟超市。”
两个碍事的家伙都走了,赵思年也慢慢平静下来,他本来就比盛夏大几岁,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之后,往日的精明干练也都陆续回笼了。
“你先吃饭,”赵思年松开他,微带歉意的说:“吃饱肚子咱们才好谈话。”
盛夏也不跟他扭捏,先去吃了晚饭,然后重新泡了茶,两个人在盛夏的房间里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开始谈话。
“你出事之后,夫人就安排我去查你的下落。”赵思年说:“当时夫人已经对身边的人有了怀疑,所以嘱咐我最近的几天不要回公司。不重要的细节我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说吧,我先说我都查到了什么。”
盛夏点点头,“你说。”
“早在盛河川动手之前,泰莉就安排了人跟着他。虽然盛河川后来把这个人笼络了过去,但是一开始的几个月我们还是通过他搜集到了不少有关盛河川的消息。包括他暗地里都做什么生意,有几个藏身之处,平时都跟什么人走的比较近等等。”
“公司里的人给我打电话,说夫人出事的时候,我还在郊区一个瓷器厂里摸情况。这个瓷器厂是丁浩成出面盘下来的,规模不是很大,主要做日用瓷。他们家的产品在临海这一带还是挺有知名度的。厂子里有两个老师傅,手艺很好,在业内的声望也很高。这个厂子跟盛河川的关系很多人都不知道,所以盛河川也把它当成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不上班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耗在这里。所以我当时觉得,这里肯定会留下一些线索。”
赵思年沉默了片刻,似乎拿不准接下来的事情要不要说出来。他独自保守这个秘密实在是太累了。而且,盛夏不仅仅是他的上司,也是泰莉的儿子,他有权知道真相。
“我那时候还年轻,胆子也大,悄悄摸进盛河川的房间就开始翻东西。”赵思年说到这里,把盛夏的笔记本要了过来,登录邮箱,层层解密之后,调出了一张照片。
“这个就是我当时在盛河川的床头柜里找到的一张单据,”赵思年把屏幕转向盛夏的方向,“有日期、人名、有金额,具体的情况虽然从单据上看不出来,但是盛河川把它收藏的很小心,所以这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