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河川虽说看他不顺眼,但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一个小助理。他只是看到严桥就有些心塞罢了。以前跟在他身边的三个人,丁浩成死了,于光伟现在藏在暗处,暂时还不能到处跑,只有这个当时不怎么被他看好的严桥抱上了盛夏的大腿,仍然风风光光的继续留在了“盛世”。
与盛河川再无关系的“盛世”。
这个事实多少让他有一种被背弃的感觉。
盛河川上下打量他两眼,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冷笑着转身走了。他一走,严桥也松了一口气。自从知道他的前任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他对盛河川行事的狠辣还是很有些怵头的。一想到他曾在盛河川身边工作了那么长时间,有的时候还会觉得有些后怕。
严桥端着蛋糕回到盛夏身边。盛夏刚才就注意到了盛河川的动静,不过还没等他走过去,盛河川就转身离开了。
“他为难你了?”
严桥连忙摇头,“几句话,说不上为难。”
“他说什么你都别在意,”盛夏说:“他根本就是疯的。”
严桥笑着点头,心里也觉得像盛河川这样行事完全无所顾忌的人种,确实不好预估他能做出什么事来。还是离的远一点儿才安全。
宴会厅里的气氛渐渐火热起来,表演台上的乐器演奏也变成了火辣的艳舞。宾客也大都有了几分酒意,有的也开始借着酒劲儿放浪形骸起来。盛夏婉拒了一个跑过来拉他跳舞的女人,推脱有事,带着严桥去找卢培告辞。
卢培靠在吧台边正跟秦筑聊天,怀里还搂着一个模样挺漂亮的小男生。看见盛夏过来,他松开怀里的男孩,笑着冲盛夏举了举酒杯,“来一杯?”
盛夏冲着他身旁的秦筑点点头,对卢培微带歉意的说:“卢少,不好意思。家里临时出了点儿事,我要先走一步。”
卢培露出遗憾的神色,“这样啊,等下还有好看的节目呢。”
盛夏笑了笑,“以后还有机会的。”
“是啊,”卢培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以后还有机会。”
盛夏被他直白的目光闹得背后发毛,寒暄两句就赶紧带着严桥离开了。卢培目送他的背影穿过人群,手指无意识的在吧台上轻轻敲击。
秦筑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稍稍有些好奇,“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
卢培的目光还在追随着盛夏的背影,直到那道颀长的身影消失在了玻璃门外,才略有些遗憾的收回了视线,“是啊,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秦筑揶揄的看着自己的老友,“不好下手吧?”
卢培笑了笑,眸色微沉,“总有机会的。”
盛夏一走出宴会厅就松了口气。
在生意场上混,人际来往是免不了的,但是盛夏本身并不热衷于这种活动,尤其还是卢培这种既跟自己没什么生意来往,又没有什么私交的类型。他一想到卢培有可能跟盛河川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他就提不起一丝一毫想要交往的心气。
两个人刚走出电梯,就见迎面走过来几个人,领头的一个男人身材微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正是“静海”的老板商南。
作为会所的老板,商南其实并不需要每天都要泡在这里。他手里还有一个专做丝绸皮革的贸易公司,同时还代理着几个国外的食品品牌,这些才是他养家活命的东西。至于这会所,对商南来说,固然是一个扩展人脉的平台。但更多的,则是一重负累。他今晚之所以会赶过来,是因为有贵客包了顶楼,而自己的顶头上司也会出席,商南无论如何也要过来露个脸。
“盛总,”商南笑着跟他打招呼,“时间还早,不再玩一会儿?”
盛夏客气的点点头,“临时有事,下次有机会再过来。”
商南本来是要上楼的,见了盛夏又客客气气的陪着他往外走,还特意带着他们走了相对来说比较清静的侧门。
盛夏暗中打量商南,商南似有觉察,面上却丝毫也不表露出来。
“听说,”盛夏若无其事的问他,“你跟老丁是亲戚?”
商南瞟了他一眼,点点头说:“盛总说的没错,我们是堂兄弟。”
“我和老丁接触不算多,”盛夏回忆了一下,“那天他被盛河川打发去我家院子里挖东西的时候,我们闲聊了一会儿,听他说小时候还在你家里住过?”
商南沉默了一霎,轻声说:“是啊。这一晃半辈子都过去了。”
“可不是,”盛夏随声附和,“时光如水,世事难料。你也要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