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白垂眼看着白嫩黄蕊的茭白鸡蛋,眼眶骤然一酸,用力眨了眨眼睛。
他抬筷尝了一口,还未来得及咀嚼,便落下一滴泪。然后,便保持着这个姿势久久没再动。
小店里的人来来往往,注意到他的人不多,可凡是注意到的都露出了讶异的目光,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对着一盘茭白鸡蛋潸然泪下。
月盈秋满,风动空山。
她的离去,是蔓延千年的潮湿。
他被困在这阴麓潮湿里,在每一个水波不惊的日子里,看到一切与她有关的事物时都如置身于狂风暴雨海啸山崩之中,不能自己。
山前山后各有哀愁,人来人往烦闷杂忧,有风无风都不自由。
自那以后,他未再下山,也没再计算过时间。
有一天,傲因来时破天荒的没带酒。
“我等到她了。”他的语气并不欢快,“但她不记得我了。”
沈既白沉吟几许,道:“回来了就好。”
“人不会反复踏入同一条河。”
“嗯。”
“但我会让她再爱上我。”
“你会的。”
自那以后,傲因没再出现过。
六脉神山彻底与世隔绝,再也没有人闯进来拉着他闲聊。
日复一日的修炼中,沈既白修出了肉身,结出了金丹,甚至有一夜看见了自九霄而至的紫色天雷。
等的人还没有来,怎能飞升成仙?
他下了山。
此番下山,他才发现人间又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人们的衣食住行与过去有了很大的差异,连货币都不再是金银,他本想买东西,被人当成傻子赶了出来。
路人也用看傻子的眼光看他,他抿了抿唇,扭头往回走,无意间捡到一名昏迷的男童。
沈既白将人带回山顶,待人醒来才知道,他是一个孤儿,好几天没吃饭昏倒在路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