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歆缓缓松了一口气,“你也是。”
迈上高台,走入廊下,直至她进入房间转身关门时,沈既白都始终站在那个位置,目光眷恋地看过来,一动都没有动过。
门一点一点的闭阖,少年的面容也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
周歆深吸一口气,几步行至榻前,趴在床上,心里闷胀得厉害。
院内响起轻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沈既白在盥洗池清洗什么东西。这个声音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消失了。
四周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风声虫鸣都没有。
屋内并没有燃灯,月光透过木窗的缝隙照射进来,为昏暗罩上一层朦胧的面纱,使周遭的环境变得虚虚实实,令人辨不清真假,有种坠入梦境的错觉。
片刻后,房门被叩响,沈既白的声音传了过来,“阿周。”
周歆捂住了耳朵,装作听不见。
“……歇下了吗?”
话音落地许久,始终无人回应,仿佛房内的人已经睡熟了。
这一句之后,门外也安静了下来,不再有敲门声,不再有人说话,甚至连轻微的脚步声都没有,安静得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切都不过是场幻觉。
独属于成年人的默契,让这段不恰当的暧昧关系结束得体面又得体。
扯过薄被盖在脸上,周歆辗转反侧,难受得几近窒息。
情意肆意生长,没有一点声响,却一直走在她的心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心道,最后一次。
周歆,你只能再为他难过这么一次。
长夜漫漫,曙光未明,室内室外皆是一片死寂。
翌日清晨。
周歆起身下榻,走到梨花木桌边,拎起茶壶倒了杯水,正准备喝,余光透过敞开一条缝隙的木窗,看见廊下坐着一个人。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就这么枯等了一夜。
她微微一怔,轻轻地推开了窗。
廊下的少年听见声响,回眸看来,目光交汇的一瞬间登时站了起来,“……你醒了?”
周歆很是惊讶:“你怎么在这?”
他的眼底布满了血丝,神情也很憔悴,显然一整夜都没有合眼过。
“……我……”沈既白欲言又止,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周歆不可置信地道:“你不会是在这坐了一夜吧?”
少年没有反驳,只抿了抿薄唇,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夜里不冷吗?”
“冷。”沈既白道,“但我不敢走。”
周歆下意识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