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周歆咬紧牙关,连滚带爬地奔到沈既白身前,张开双臂,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浅茶色的瞳眸里满是阴沉沉的怒气,她奋力大吼道:“唐彦修!你若杀了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身后的沈既白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可他的声音很低,一开口便碎散在夜色中,根本没有人听清。
利爪转眼间便擒至眼前,周歆右手一挥,夹在两指间的符纸还未贴上唐彦修的额间,他的动作便如定格般停了下来。
周歆:“?”
黝黑的双眸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刹那,顿时便如同被雨水冲刷过一般地淡了下去,渐渐显出眼白,连眸光也恢复了清明。
唐彦修缓缓收回手,一开口,鲜血便自口腔内溢了出来。
“……朝南衣,你终究还是动了情。”
他不甘心地问:“为什么?我究竟哪里不如他?”
闻言,周歆夹着符纸的双指微微有些颤抖。
哪里不如?处处不如。
沈既白不会背后偷袭,不会乘人之危,不会不顾她的感受强迫她做任何事!
她强忍着才没骂出声来,将敕令符贴在他的额间,喝道:“破!”
滚滚黑气自他体内倾泻而出,盘桓在院内久久不散。
见唐公没再驱动黑气,也没有驱散的意思,周歆咬了咬牙,试着使用了高阶咒法——净天地神咒。
她一边结印一边念道:“天地自然,晃朗太元,八方神威,凶秽消散!”
结印已成,周歆单膝跪地,一手按在地面,大喝一声,“破!”
阵阵黑气自衙役们身上飞出,与空中那股聚汇在一处。大地猛地震颤一瞬,霎时间尘土飞扬,风沙袭面。
“嘭!”
好似有什么东西炸了。
周歆抬眼,见凝聚在院里的煞气已经消失不见了。
贴在唐彦修额间的那张符纸自然垂落,他像是被人抽光了力气,忽而就站不稳了,蹒跚着后退两步,身子向后一歪,倒在了唐公的怀里。
“……三郎!”
闻言,周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大鼻涕到嘴知道甩了,孩子要死才来奶了,唐彦修被煞气侵蚀这么久,他早干嘛去了?
“现在知道担心了?”她冷冷地看着他,“唐闵,你就不担心他会爆体而亡吗?”
唐公反驳:“他主动吸取煞气,不过是想借此发泄一下心中的积怨,老夫为何不能纵容一回?”
“到底是纵容,还是借刀杀人?”周歆无情拆穿,“你不过是想逼他做出选择!世人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倒是位标新立异的好父亲!”
看着惊魂未定的唐公,唐彦修眸中的情绪渐渐转浓,声音有些许颤抖,“……对不住,阿爷,儿理应站在您这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