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麾下两千兵马,本来是准备驰援射洪,夺取铜山,平定飞乌蛮叛军。
不成想……
如果他这次交代在这里,平定蛮兵便只能是一句空话。
要知道,剑州的兵马如今都在他手中,而梓州境内,同样是兵力空虚,无太多可用之人。
到那时候,飞乌蛮再无任何对手,其影响力势必增加,引发整个剑南道东部的蛮部作乱。那一来的话,局势也就会变得更加复杂,甚至可能会影响到蜀州的战局。
所以,李清对杨守文,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杨守文连忙上前几步,拦住了李清。
“李判官说的客套话,我等都是为朝廷效力,何需道谢。”
“是啊,我们都是为朝廷效力。”
李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连连点头。
他的目光,旋即越过了杨守文,落在杨守文身后的明秀和桓道臣二人身上。
“李君,你怎么看破了蛮人诡计?”
杨守文笑道:“说来也巧,蛮兵围城之时,我恰好不在县城,而是在青石岭找人。回县城的路上,我和蛮兵探子遭遇,才知道了射洪县城被围困的消息……我立刻命人前去打探情报,却发现围城的蛮兵,竟多是一群老弱,并无精壮兵马驻扎。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就算飞乌蛮看不起射洪,也不至于派些蛮兵前来?
于是,我就猜测会不会是蛮子的诡计……后来,我家大玉与蛮子驯养的鹰隼遭遇,我就知道,蛮子这是想要围点打援,声东击西。他们的目标并非射洪,而是来驰援射洪的援兵。这种情况之下,我立刻设法通知了城中的孙长史,请他率部出击。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这些蛮子会如此狡诈,竟深谙渡半而击之的精髓,水陆并袭,着实高明!”
李清闻听,不禁露出赧然之色。
其实这次遇伏,完全可以避免。
是他过于轻敌,同时又急于想救援射洪,才中了飞乌蛮的埋伏。
但也好,至少他现在已经清楚,飞乌蛮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其背后肯定有高人谋划。
若不然的胡,以飞乌蛮人那点脑子,怎可能设计出如此计策?
“李君,不管怎样,这次都要多谢你才是。”
杨守文和李清寒暄着,一旁走来两名小校,向他们禀报战果。
这一战,官军损失不小……先行渡河的官军,战死八十余人,还有一百余人受伤。官军在渡河时遇到了袭击,也折损了百余人,更有两艘渡船翻覆,无法继续使用。
不过,相比之下,蛮兵的损失也不小。
据那俘虏交代,蛮兵此次出动了四千余人,几乎是飞乌蛮一半的兵力。
其中一千老弱不必计算在内,剩余三千蛮兵,都被派来伏击李清。从河面上发起攻击的蛮兵死伤几何?暂时无法弄清楚,估计在百人左右。而岸上的蛮兵死伤高达三百多人,更有二百余俘虏……也就是说,这场伏击战,最终还是官军取得胜利。
李清的心里,不免有些激动。
他一边安排剩余兵马渡河,一边带人清理战场。
幼娘有些困了,便和衣而卧,睡在一旁的空地上。在她周围,有杨茉莉和老牛头陪伴,还有大玉和四只獒犬保护。虽然有些嘈杂,可幼娘却睡得很香甜,娇俏粉靥更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是不知道,这几****不在,一清快把我逼疯了。”
明秀和杨守文并肩站在码头上,看着渡船穿梭河面的忙碌景象。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久。
那黄文清和幼娘在山里捉迷藏,害得我也跟着他们捉迷藏……不过,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平安找到了幼娘,我也算是可以放下心来。这两日,真的委屈你了。”
裹儿是个什么脾气?
杨守文怎可能不清楚……
他笑着打趣了明秀两句,而后长出一口气。
“对了,可曾找到那位东岩子?”
“当然找到了……不过呢,太宾先生可是傲的很,虽说有我叔父的推荐,可是他似乎并不愿意出山。我好说歹说,总算是让他同意来射洪,不过能否让他留下来,却要看你的手段。”
大凡有才华的人,多有傲气。
杨守文倒是没有奇怪,反而问道:“你觉得此人,可有真才实学?”
明秀闻听,却笑了!
“你让大玉送信来之前,太宾先生便已经看出了问题所在。
只是孙长史过于谨慎,不愿意冒险……如果不是你送信过来的话,估计他也不会让我出击。”
说到这里,明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对了,还记得李客吗?”
“嗯?”
杨守文愣了一下,疑惑向明秀看去,“当然记得,他怎么了?”
“你忘了,李客与太宾先生也有交情。
他做阿耶了……二月八日,他浑家为他诞下一子,取名做‘白’,说是准备离开西域,返回家乡。”
“李君当爹了?怎地也没有通知我!”
杨守文露出惊讶之色,旋即笑道:“回洛阳后,派人去一遭龟兹,倒要找他好生理论。”
说着话,他转过身,抬头看看天色。
“差不多天要亮了,咱们也准备……”
杨守文话说到一半,突然间停顿下来,蓦地转过身,等着明秀,“四郎,你刚才说,李客的儿子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