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够在交锋时击溃对方的士气,那么这群没有雄狮带领的绵羊,便会再崴一次脚。等到那时,就算这里地势险要、大雪封山,就算是……唐军也未必没有胜算。
她抬指轻轻叩了一下案面,轻声说道:“具体该如何行事,你写一个章程出来。”
娄师德应了声是,然后退出到军帐之外,大约是去写章程了。
太平稍稍偷得了一些空闲,便悄无声息地溜回到空间里,一面替自己烧热水想要沐浴,一面提笔给薛绍写家书。这些天薛绍给她的家书里略微提到了公主府门槛被踏破的事情,她略微想了片刻,认为是阿娘突然登基惹得某些人不快,便想要从她这里下手。但是由于她人在安南都护府,身在长安的薛绍便被骚扰得不得安宁。
她持着笔杆想了片刻,决定还是等她回到长安城之后,再来处置这些事情。
空间的荒原上只有她一个人,偶尔可以听见狼毫摩挲在纸面上的细微沙沙声。她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极致的静谧,用最快的速度写好家书,折好放进信封里,预备和奏章一起送往长安。
等她从空间里出来时,娄师德的章程已经送了过来。
她略微扫过一眼之后,便吩咐道:“照办。”
安南都护府上上下下被她一句“照办”折腾得不得安宁。好在娄师德这个办法虽然有些不大靠谱,但效用还是很明显的。等到冰消雪融的时节,大唐王旗已经安安稳稳地插在了雪原之上。
安南都护府和长安城里过来的使者负责善后,太平拾掇拾掇行囊之后,便同安南都护打了个招呼,快马赶回到长安城去。数月的时间不见,她委实是有些想念薛绍了。
但是还没等她走出安南都护府的地界,一道圣旨便如同晴天霹雳般砸了下来。
武皇想要李贤死。
这道圣旨绕过太平公主和安南都护府,直接传到了废太子李贤身边的官员那里。传旨官一板一眼地念完圣旨之后,将卷轴一收,比了个请的手势:“请庶人贤出来罢。”
李贤身边侍奉的官员面面相觑,有些讶异地问道:“他不是已经去了长安么?”
“什么?!”传旨官一惊。
“前些日子太平公主派人来到这里,说是要接庶人贤回长安城去过一个上元节,我等便遵从公主之名,让他到长安城里去了。此时算算脚程,应该快到长安的近郊了……”
他们口中的庶人李贤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跟着他的妹妹太平公主,一同来到了长安。李贤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踏进过长安地界了,此时乍然见到长安城的景象,难免会有些感慨。他的太平妹妹却显得有些焦躁,不时侧过身去吩咐一些什么,间或夹杂着“阿娘”二字。
李贤走上前去,低声问道:“这回阿月带我来到长安,可是因为阿娘想要见我的缘故?”
太平含糊地应了一声,支使一位宦官抄着小路去往大明宫,对武皇言说此事,然后趁着天色未晚,带着李贤和简单的几位亲随来到大明宫中,面见女皇。
武皇高高地坐在上首,望着眼前擅自主张的女儿,神色有些不善。
太平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封奏章,命宦官递到武皇跟前。武皇逐页地翻页着,偶尔皱一皱眉头,却始终不曾说活。等到那一封奏章被翻尽,她才指着身旁随侍的宫人说道:“你们下去。”
宫人们忙不迭退了下去,唯恐触了女皇的霉头。
“阿月。”武皇开口问道,“你将贤带到这里来,是因为我派人去巴蜀的缘故么?”
太平无辜地眨眨眼,推诿道:“女儿什么也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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