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是她知道那坛酒有问题,也一如既往地喝了个干净。
薛绍果然没有伤她性命,只是让她昏睡了半个月,而已。
薛绍紧紧抿着唇,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握箸的手也渐渐用力,几乎要将那双象牙筷生生拗折。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太平,眼神渐渐变得幽深,似乎是感到震惊,又似乎是感到不可置信。
许久之后,他才哑声问道:“为什么?”
太平渐渐笑出声来,又紧闭了一下眼睛,眼角隐然溢出一丝水痕。
曾经有人对她说过,薛绍是她唯一的软肋。
她想,这番话大约是真的。否则她不会这样纵容他,也不会这样难过。
“我曾经对你说过,我前世是你的妻子,你却总不信我。薛绍,今时今日,我还是会对你说这番话,我前世是你的妻子,我对你的心意,历经两世也不曾改变过。无论你信是不信,我都将自己的心事清清楚楚地剖析在你眼前,展开给你看,然后,等着你。”
她隐然笑了一下,又低声说道:“但是薛绍,这回你离我这样远,又杳无音信,我感到害怕。”
这一番话说完,太平便轻轻搁下金樽,转身离去,却忽然被薛绍攥住了手腕。
薛绍的力气很大,牢牢抓着她不让她动弹,也几乎要将她的骨节生生捏碎。
“不要害怕。”他一字一字地同她说道,声音分外喑哑。
太平转过身来,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总是控制不了自己在想什么。”
她抬起手,又遮住薛绍的眼睛,低声对他说道:“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感到难过。”
薛绍松开她的手腕,又抓住她遮挡在眼前的手,一点点拿了下来。他的眼神依旧幽深,面色却苍白得厉害,几度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起半年前的那一个黄昏,太平站在大明宫前,也是这样安静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凤眼中满是悲伤,刺得他心底微微发痛。
忽然之间,薛绍像是着了魔一样,低头凝视着太平的眼睛,抬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痕,一字字地说道:“不要哭。”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让你哭。”
☆、第26章 劝诫
自打从庭州归来以后,薛绍便忙碌了许多。
他每天早上起来,都会逐一批复那些永远都数不清的公文;过了午间,便会见上几个身穿铠甲的郎将,或是和崔智辩商议一些事情;到了晚上,又会在明亮的烛光中筹备第二天的事宜。每每太平问起时,都只说是职务交接的缘故。
上回崔智辩确实没有说错,他已经被连擢三等,晋为右武卫将军。
只是一来薛绍年纪甚轻,二来又是初次交接,所以军中庶务便一股脑儿向他压来,似乎是有意让他多经受几次磨练。但磨练归磨练,若是次数太多,也难免会让人有些吃不消。
太平偶尔向他抱怨时,薛绍都会停下笔,然后望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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