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磨着牙:“你再叫人把我关起来试试!我保证你放我出来的时候就是给我收尸的时候!”
他的语气不似简单的威胁,亓官修滞了会儿,无力一喟:“那我不关你,你别闹。”
“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云离半步不退,索性坐到了他的衣箱上,“上回那一战还不够凶险?你我七殿下九殿下都差点送命,司妍一个姑娘家都遇过险,怪事一件接一件根本就不是寻常战场!现下可好,朝廷还没说要战,你却主动请缨要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打算你说明白啊!”
云离满腔都是怒火。
如若亓官修只是想建功立业,那是人之常情。堂堂七尺男儿哪个不想建功立业?就是他自己也想啊!
可是亓官修这件事办得看起来毫无理智可言,完全是在冲动行事,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不是想建功立业,更像上赶着送死。
这就把云离最近的不快全逼了出来:“你近来一直很奇怪。躲躲藏藏好几回了,不少事你都藏着掖着。那些我都可以不问,可这个人命关天的事,你得给我说个清楚!”
“云离。”亓官修叹了一声,上前一步也想坐下,但云离只道他要继续收拾东西,立刻一伸手作势按死了衣箱。
亓官修止了步,静默须臾,说:“我只是在想,如若我一次又一次地努力去建功立业,父皇看着、全天下都看着,总有一天,他们得给我个机会,让我达成自己的心愿。”
“亓官修你……”云离滞住,被他一句话说得心里不是滋味。他有些烦躁地捂着额头缓了会儿,复抬起头,“可你不能这样!这是送命的事,为了建功立业把命丢了不划算,我也不想你为了给我求个名分一次次涉险!”
“可我不涉险就是给你留后患。”亓官修的口吻淡泊得近乎冷漠,“快让开,我今晚就要去军营。”
“不行!”
“你不让开我就只能省掉传功治病的时间,你忍心?”亓官修挑眉。
云离:“……”
他终于让开了,杵在旁边一语不发地看着亓官修继续收拾,想再发火也发不出来。
门口的宦官相互看看,都识趣地重新退到了一旁。
他们才不会再这会儿不长眼的上前说帮忙替五殿下收拾呢。府里下人这么多,五殿下非得自己动手,显然就是为了手头能有点事,避免与云离继续这个话题。
这种冷寂直至到为亓官修传功治病的江湖人士到来时才打破。今天来的这个刘能恰好话格外多,跟亓官修能聊,跟云离也熟,气氛可算松快了点。
刘能盘膝慨叹说:“又上战场?人家成婚要聘礼要钱,你们成婚要命啊!要我说,你们就是生错了地方,普天之下数你们皇家规矩多。要搁江湖上可就容易了,五殿下您贤名远播,谁在意您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要我看云离就不差,上回他为了帮您只身回家遭那个罪,这就让人佩服!”
这话让人听着高兴,同时也令人伤心。亓官修和云离相视一望,又齐齐叹息,皆觉得刘能这话不无道理。
是啊,可不就是生错了地方?世界这么大,必不是人人都在意这样的事的。他们如是生在别处,未必非得是江湖,是个规矩不那么严苛的番邦异族也可以,就大可不必为此而这样痛苦。
亓官修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个不顶用。我前阵子也想着带云离去别的地方,但七弟说得对,一旦被寻回来云离便是死罪……还是在当下多尽一份力,看能不能寻个出路吧。”
“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刘能也跟着摇头,耳闻有人叩门就噤了声,云离问外头:“谁啊?”
“云公子。”外面是个宦官的声音,“司姑娘来了,说有事跟五殿下商量,殿下现在方便见人吗?”
云离看向亓官修,亓官修一哂:“司姑娘也不算外人了,请进来吧。”
于是,司妍第一回目睹了亓官修被传功治病时的样子。
一个彪形大汉坐在他身后,双手按在他的背上。他上身连件中衣也没穿,一颗颗汗水向下淌着,额上的则滴落到洁白的中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