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翊闻言,沉声说道:“有苦主来告状,说你家几个小厮前去纵火,想要把楚家一家老小全都烧死。”徐善,我的人你也敢动,还真是找死。
徐善闻言,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当真?大人这事儿会不会弄错了,这几个人都跟在在下身边好几年了,一向都是规规矩矩的,绝对不会做出害人的事,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这样的。”
该死的,若是昨晚就知道事情败露了,自己就应该把人给杀了。
“可是他们都已经招了,说是奉你的命令前去纵火的。因为,你想要把楚家研究出来的楚绣据为己有。所以,想要一把火就把他们一家人全都烧了,这样一来,楚绣的归属便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
徐善脸色阴沉,看向那几个人,冷冷说道:“你们跟着我多年,我自问从未亏待你们以及你们家人,为何你们要这样诬陷我。”
说完后,他呵呵冷笑:“难道就因为前两天你们做错事了,所以,我呵责了你们几句,你们便想要拉着我一起去死?”
让人纵火这件事绝对不能落在自己头上,要不然接下来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就算真的凭借着家族的能力洗脱罪名了,日后自己的前程也会受到影响。
他想要的可不止这些,绝对不能让自己栽在这件事上。想到苦苦找寻不到签约文书,想到纵火不成最后反而站在这公堂上被人审问,他的心里对徐玫的恨意就加深几分了,若非她碍手碍脚,自己早就把楚家拿下了。
楚绣的前程不但是自己看到了,就连家族都很重视这件事,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看来想要得到楚绣,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几个人在听到家人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是愣住了,他们昨晚被吓到了,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家里人都在徐家干活儿。若是因为自己而连累家里人,想到了主家的手段,他们全身都冒冷汗了。
主家向来不是一个好说话,这些年他们跟在主家身后也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主家也拿捏了他们的家里人,甚至说过了,若是他们乱说什么,第一个遭殃的人就是他们家里人。
“没错,我就是怨恨你,所以想要陷害你。”被剃光头的男人说道:“你向来不把咱们当人看,经常非打即骂,做错事了还要被扣工钱。我们就是恨不得你倒霉,恨不得你在徐家无法立足。”
云义闻言,急了,大声说道:“你昨晚可是当着村子里很多人面承认的,承认了是徐善派你来纵火杀人的,还说了这是因为徐善惦记着楚家的楚绣,想要把楚绣弄到手。”
楚柏静看了一样云义,随即说道:“我们这里还有他们几个人的签字画押。”说完后,他拿出了一张签字的纸,上面都密密麻麻的写了不少字。
苏翊看完后,扬了扬手中的纸张,问道:“这可是你们几个签字的?”
闻言,光头男说道:“是,可是他们屈打成招?”
楚柏静说道:“大人,我们除了一开始的时候为了把他们几个纵火犯抓住,所以动手了,估计他们身上的确有伤。这一点我们不会抵赖,可是说到屈打成招。”楚柏静笑了:“你倒是说说,我们抓住你们后对你们动手没?打你们了没?打了什么地方?”
光头男说道:“你们是没有打我们,可你们把我的头发弄光了,还说要撬开我的脑壳用滚烫的油倒下去,然后吃我们的脑子。”
一句话,让楚柏静愣了愣:“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自己有病,长不出头发光头也就算了,可不要把事儿赖在我们身上。”
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还想要玩儿什么把戏。
“大人,昨天晚上村子里有很多人都去看了,若是大人还有疑虑,可以现在就派人到村子里去问一问大家,我们是不是说了这样的话。”
楚柏宁有点傻了, 明明阿媛和三弟妹就说了这样的话,为何老二还要让人去村子里问一问,这一问不就被人知道了?
他很想问一问老二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怎么说出这样犯傻的话来。可现在在公堂上,他很明白自己就算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惹事儿,他知道在那么多兄弟当中,他的脑子是最笨的,所以这个时候还是闭嘴好一点。
苏翊看了看楚柏静那淡定的样子,又看看徐家几个下人狼狈的样子,他心里就有了计较,随即对柳忠说道:“你带着几个衙役去小云庄询问一下昨晚在场的人,看看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柳忠领命带着人出去了。
徐善双手仅仅的握着,担心衙役去小云庄真的问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可是想到,自己刚刚来衙门之前就让人去打点的事,心里暗暗想着,应该没事儿的。
楚柏宁等人去县衙之后,云叔祖马上就敲锣把全村的当家男人都集合起来,他要说的话只有两句:“昨晚的事情,全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若是说了一句不应该说的话,全家老小立马给我滚出小云庄。”
村子里的人都明白,云叔祖这句话是敲打他们,让他们不能把昨晚楚娘子和玥姑娘说的那些话说出去。
陆铃回家后,对张氏说了一句话:“叔祖对咱们家,还真是很照顾了。”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现在看来村子里有一老,便是全村人的宝了。
“叔祖他老人家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很多事情在发生后他便考虑到接下来要如何做了。有他敲打了村民,我们倒是放心多了。”
张氏说完后,笑着说道:“云叔祖可是云家的灵魂。”
陆铃嗯了一声表示认可:“那是定海神针。”
楚二婶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心里想到了云珠,不管如何,一定要赶紧让人去云家提亲,把云珠娶进门来。这样一来,楚家和云家就算是真的姻亲关系了。而且还是同村的,到时候便能拉近两家之间的关系了。
她既希望儿子可以好好和云珠在一起,也希望楚家可以好好的,那么楚家出一个云氏媳,那是势在必行的。
门外,霞姑走了进来,她低声说道:“两位奶奶,楚娘子,村子里来了不少衙役,都是询问昨晚的事。”
陆铃站起来,问道:“可知道他们是如何说的?”
“他们都说了昨晚楚家的人的确是打了那几个纵火犯,只是把人绑住后就直接交给村子里的人看守了,从未出现什么屈打成招,更没有说什么言语威胁。”
霞姑说到这里时,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陆铃闻言,淡淡说道:“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美好,这事儿没完呢。”她可不相信徐善没有任何准备。若是徐善当真如此蠢笨,等着人去对付他,他是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果然,不出一刻钟她便知道了,云大桥一家子作证,证明了昨晚陆铃和花繁玥是真的对那几个人屈打成招了。陆铃得到消息时,自己正在绣着一个香囊,这是给自己丈夫绣的,他越不知道念叨多少回了,之前一直没有空,现在回家了,抽出半天时间把他要的香囊绣出来才是正事儿。
“你是如何得知云大桥一家子会罔顾叔祖的话?”楚二婶好奇问道。
陆铃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徐善是一个不缺银子的主儿,而云大桥家里最缺的便是银子,只要给了足够的好处,他们肯定会同意的。不就是离开小云庄,只要有了银子,离开小云庄又如何。”
反正有银子了,在外面置办宅院这是简单不过了。
“银子,果然是好东西。”楚二婶低声说道:“咱们一家子这么努力,为的就是银子。徐善这么狠毒要防火烧死咱们一家子,为的也是银子。”
“那二婶还觉得银子是好东西吗?”陆铃揪着她第一句话,好奇问了一句。
楚二婶笑道:“当然是好东西,没有银子万事行不通。”说完后,她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张氏缓缓道:“弟妹莫急。”
言毕,张氏看了一眼儿媳妇,她知道这个儿媳妇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其实,在云大桥一家子站出来后,她自己也明白了,有些事情是真的急不来了的。
“衙役带走了多少人?”张氏看向霞姑问道。
“云大桥父子,另外还有好几个村子里的男人。”
张氏听了,沉默不语。
两个时辰后,楚柏宁他们回来了,兄弟两人脸上两种表情,老大脸上愤愤不平,老二脸上淡定极了。陆铃见状,心里忍不住叹息一声,大哥还是没有修练到家。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儿就生气,这可不是好兆头。
“只是杖打了那几个人五十大板,流放三千里。而那徐善则是因为没有管好府中下人,被责罚了一万两,这件事就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就算不杀了徐善,那几个人纵火犯也不应该活着才对。
陆铃闻言,笑着问怒气冲冲的大哥:“大哥,那几人承受了五十大板后,可是皮开肉绽了?”
楚柏宁摇摇头:“打的时候是塞住嘴巴的,只听到杖打的声音,只是瞧着流血不多。远远没到皮开肉绽的地步。”
听到这里,陆铃便笑了:“大哥可不知道,这衙门打人啊,可是有诀窍的。衙役们打人可是打成精了,那些瞧着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其实只是皮外伤,压根儿没有伤到筋骨。至于你刚刚说的远远乜有到皮开肉绽地步的,才是最要命的,外面不显,实则内里已经重伤了。加之这流放的路上,有一个万一。”
话到最后,陆铃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些亲人都是聪明的,明白最后自己没说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