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前一晚的晚餐吃坏了肚子,万珂一整夜没有休息好,刚闭上眼,胃就开始泛起疼来,洗手间里,不断有水流声淅淅沥沥地传出,第二天,雷煜卿略带惊讶地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几乎泛着一层淡淡的青色,眼袋更是黑黑的,仿佛一儿夜没有休息好。
随手将报纸合上,他蹙眉问道:“明知道下午有宴会需要出席,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故意的吗?”
他的冷嘲热讽万珂连回应的力气也没有,双手紧握着楼梯的扶手,缓缓走了下来,脚步虚软无力,憔悴的脸庞,仓促踉跄的步伐,无一不再说明着她此刻的身体状况有多不对劲。
“怎么回事?”雷煜卿从沙发上站起,峻拔的身躯一步一步逼近万珂的面前,不顾她的挣扎,手臂直直搂住她的腰肢,把人强行带入自己的怀中。
他身上散发的那股淡淡的古龙水香味,侵入她的鼻息,让万珂忍不住心尖猛地一颤,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倚靠在这个热热的怀抱中,但她很快就清醒过来,奋力挣扎着,想要逃开他的怀抱,即使是健康时,她的力气也比不上雷煜卿,更何况是现在?
“别动,生病了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他沉声呵斥道,语调比起平日的淡漠,似乎多了几分急切与恼怒。
不知道是因为她这病来得太突然,还是因为她的挣扎。
万珂希望是后者,可理智却告诉她,必然是因为前者。
“马上叫私人医生过来一趟。”雷煜卿弯下腰,强势地将她拦腰抱起,踏上楼梯,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脚步极稳,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重达九十多斤的女人,而是一个轻飘飘的纸娃娃。
“你松开,我不要你管,自己能走。”万珂眉宇间闪过一丝羞恼,双手用力推搡着他的身体,只可惜,他的身体仿佛是一堵厚实的肉墙,任由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纹丝不动。
总是这样……
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以一种近乎霸道的姿态,踏进她的心里。
万珂用力抿住舍,一股血腥的味道夹杂着疼痛,将她快要迷失的理智唤回,她决不允许自己再对这个男人产生任何一丝依恋,绝不!
雷煜卿将人放到大榻上,动作看似粗鲁,却难掩那丝丝温柔,万珂恨透了自己的自以为是,为什么总能在他的一举一动中,发现那会溺死人的柔和?
明明比谁都要了解,这个男人的心有多冷,多狠。
雷煜卿毫不知道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即使猜到几分,他也不在意,掀开被子一把将人缠住,然后探了探她的额头,紧绷的面部线条,在察觉到她并没有发儿热后,微微松缓了些许。
“你最好不是故意在装病。”他冷冷地凝视着榻上容颜憔悴的女人,冷声警告道。
万珂虚弱地扬起一抹冷笑:“我为什么要装病?”
雷煜卿没有吭声,只是用一种万珂看不懂的表情盯着她,似是死水泛起淡淡的波澜,又似微光点缀着漫天的夜幕。
万珂被他看得心尖不住发抖,故作镇定地将眼睛转开,不愿去搭理这个不知所谓的男人。
宽敞的卧房,气氛僵持却又难掩那一丝旖旎的感觉。
私人医生在半个小时后匆忙抵达雷家,几乎是气喘吁吁地尾随在佣人身后,礼貌地敲门进屋后,雷煜卿指着万珂,冷声命令道:“替她看看,我需要确保她今晚能够下榻准备出席宴会。”
冰冷至极的话语,让万珂心头的悸动被寒气冰封,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绝不会对她有任何一丝的动容,眼底的波澜化作了一滩死水,她如同木偶般躺在榻上,任由医生替她看病。
“情况如何?”雷煜卿沉声问道,双手随意地插在西装裤子口袋里。
医生笑着开口:“病情并不严重,应该是吃坏了肚子,吃点姚休息一两天就能康复。”
“开姚吧。”雷煜卿微微松了口气,凌厉的目光再次转向万珂:“你白天就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出发前,我会让人唤你起来。”
他似乎心心念念的,全是今晚的宴会,面对他的冷漠,万珂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
没有希望,是不是就永远不会有失望?
佣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在这个家里,她们比谁都要清楚,老板对待夫人的冰冷态度,医生在开姚后,立马离开,离去前,给佣人留下了一份清淡的营养食物配方,用来调理万珂虚弱的身体。
听着点滴滴答滴答落下的声音,万珂闭上眼,沉沉睡去。
沉睡中,她仿佛感觉到,有人进屋替她掖着被角的温暖举动,又似乎听到,有人在她的耳畔,发出一声复杂的叹息。
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斑驳的晚霞从阳台外折射进来,角落的沙发上,女佣正趴在茶几上,静静酣睡,除了她以外,房间里再也没有旁人。
果然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