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勤的警卫远远的就看见一抹人影从别墅区内走出,“咦?那不是雷太太吗?”
想到在她之前抵达的跑车里,走出的男女,再看看她那惨白的脸色,警卫无奈的叹息一声,对万珂充满了同情,明明该是幸福的新婚之夜,却撞见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现在一定不好受吧?
“雷太太,需要帮你叫车吗?”警卫担忧地看着她难看至极的脸色,低声问道。
“不用了,谢谢你。”万珂机械地扯着嘴角,原本明亮的眸子,此刻空洞的毫无一丝光彩。
她踉踉跄跄顺着无人的长坡走下去,高跟鞋磨得脚跟一阵抽疼。
再也不会有人发现到她的疼痛后,温柔地蹲在她的面前,替她换掉鞋子了。
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人用力捏住,钻心的疼痛,在心窝里蔓延开来,万珂愤恨地将鞋子托掉,赤着脚走在碎石遍布的道路上,孤零零矗立在街旁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拖得老长,偶尔有几只飞蛾,在路灯下盘旋。
没有车声,没有人迹,前方的道路甚至看不见尽头。
她独自一个人,走在这条荒凉的道路上,任由心底的凄凉与绝望弥漫着,痛吧,狠狠的痛吧,只有痛,才能让她彻底记住,记住今晚所发生的一切,记住她和那个该死的男人,赐予她的仇恨。
空洞的黑眸,迅速染上了阴鸷的冷光,鲜血顺着她的脚掌滴落在地上,她没有哭,干干的眼眶早已经哭干了泪水。
她不会再脆弱了,如果连神也抛弃了她,那么将光明驱逐出她的世界,堕入黑暗又如何?他们给予她的一切,她会牢牢记住,总有一天,她会狠狠地,报复回去,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品尝到,比她痛一百倍,一千倍的滋味!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出租车在私人侦探事务所楼下停靠下来,万珂胡乱拿出一叠钞票,递到司机手里,不去理会对方见鬼的表情,染血的腿走下出租车,踩着血脚印,踏上大楼。
李玮杰睡得天昏地暗,等到他苏醒时,宿醉后的剧痛,让他不自觉拧起眉头,手指揉揉犯疼的太阳穴,从席梦思上翻身坐起,床下凌乱地倒落着十多个空酒瓶,空气里的酒气,浓郁得让人作呕。
他清秀的脸庞上,挂着两个豆大的黑眼圈,胡渣布满了下颚。
起身走入卫生间,瞧着镜子里那张憔悴的容颜,李玮杰苦笑了一声:“真是糟糕啊,明明想要抱着祝福的心情观礼的,还是没忍住失态了。”
昨天那场盛大的婚礼,他全程看在眼中,不知不觉便喝多了些,如今,总算是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宿醉的滋味。
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取下钥匙,准备下楼买点早餐。
紧锁的房门刚刚拧开,他愕然看着坐在楼梯上,枫尘仆仆的女人,火红色的礼服褶皱不堪,原本柔顺的黑发,如今乱得犹如一个鸡窝,蓬松、凌乱,那腿,更是染上了斑斑的血渍,她就这样坐在事务所的大门口,整个人好似失去了灵魂,目光空洞。
“叮当。”钥匙从掌心滑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玮杰一个箭步,冲到了万珂面前,想要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在看见她几乎被冻得发青的嘴唇时,将到了舌尖的话语吞入腹中。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阴沉着一张脸,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刚刚触碰到她的身体,却惊讶的发现,她在发烧!
体温烫得吓人。
心头咯噔一下,立马将人抱入房间,一把掀开被子,狠狠地裹住她的躯体,“我去找姚。”
他急匆匆在屉子里捣鼓着,可越是着急,越是记不清究竟将姚箱放到了什么地方,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从大厅传入卧房,时不时还夹杂着他懊恼地咒骂。
万珂怔怔地瞪大双眼,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干干、冰冷的心潮,缓缓涌入一股暖。
至少还有人是真的在关心着她的,对不对?至少还有人,没有放弃她,对不对?
将头深深埋进被子,再也忍不住压抑了一整夜的痛苦,嚎啕大哭起来。
李玮杰好不容易找到退烧姚,便听见从房间里断断续续传出的抽噎,他微微一愣,紧紧握住掌心的姚瓶,静静地站在原地,神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