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娘说着,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了。
这笑容瞬间灼伤了布淑媛的眼,之前她莫名的中了毒,被抢救了一番后,又被送到了这里关了起来,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令她根本来不及好好思考,如今听沁娘这般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她到底是如何中的毒?
她在顾家老宅里,根本就没有自己从南境带过来的人,顾家若要害她,也用不着在她的吃食上作手脚,直接将她拖到没人的地方弄死直接埋了就可以了,又何必那么麻烦。
像他们这种世家大族,最怕惹麻烦,无端端的在自己家里杀了人,还得应付官府。
“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被人用完以后就毁掉,是不是很不值得。”沁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跟她多说,转身就走了出去。
非常的干净利落。
布淑媛盯着她的背影,脑子里不断的回想起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
她是吃了相冲的食物才会中的毒,而这些毒自然不可能是顾家人干的,那就只有她的那些同伴。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她?
她分明没有露馅,也没有给他们惹麻烦,甚至还帮了他们许多忙,他们在这个时候杀了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处?
布淑媛想不通,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打从她进到这个院子以后沁娘跟她所说的那些话。
她似乎知道她是苗疆的细作,而前些日子各府进了蛇的事情也与她有关,可是,她却不杀她,为什么?
顾家都不在意她,难不成,她还留两分情面不成?
布淑媛越想越想不通,渐渐的,她就恐慌起来。
一种前途未卜的迷茫和最初坚持的那种信念的动摇,生生死扯着她的每一根神精,令倍感煎熬,以至于整夜都没有睡着。
相比起布淑媛这边的焦灼,沁娘这一晚可是睡得很踏实,因为,目前所有的事情都尽在掌控之中,若没什么意外,孙家那边也很快就会有动静的。
果然,布淑媛的死讯传开不到三天,京中突然就跑出来一个男人,声称是布淑媛的父亲布坚,他跑到京兆尹去敲鼓鸣冤,说顾家谋害了他女儿的性命。
他的打扮一看就不是京城这边的人,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有些风尘仆仆,像是从城外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他一边在京兆尹府衙门击鼓一边扯着嗓门高喊着:“顾家害我女儿性命,还青天大老爷明察!”
衙门外面很快就围了一圈老百姓,一个个指指点点的。
李牧生生的被这阵鼓声给击得跳了起来,赶紧命要将那个敲鼓的人给拖进去,可是,那个击鼓的男人却要求敞开了衙门的大门审,免得那些高门大户的贵人暗中给京兆尹施压。
他要鸣冤,便正大光明的鸣冤,要让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看得见。
就这样,不肖半个时辰,这件事情便闹得全城皆知了。
李牧觉得他这个京城父母官做得实在是太难了,这动不动就得京城那些京城的权贵,一不小心他就得得罪人,偏偏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还不能置之不理。
这个时候,他再一次想,若是他那个儿媳没与他儿子和离就好了,最少,那个丫头机灵点子多,总能给他出些好主意的,就是退一万步来说,她与顾家二少夫人关系好,这件事情就算他得罪了顾家,看在儿媳面子上,也不会与他计较。
可是,偏偏他那个儿子不争气,被一个小妾给迷了眼,直到现在,这满京城但凡有些官职的人家,也没有人肯将女儿嫁给他。
一想到这里,李牧便叹气。
总觉得生个儿子是来讨债的。
他默默的叹了口气,冲着一旁的衙差道:“你们去趟顾家,不管是谁,只要能在布淑媛这件事情上说清楚就好,去吧。”
他只觉得头都快炸了,这顾家可不是好惹的,顾家二公子如今还领着兵在前线拼杀呢,前些天传回消息,说是已经将失掉的三城给收了回来了。
就凭着这战功,这顾家在这京城里就是跺一跺脚也能抖三抖的存在,就更别提顾老爷子还曾经官拜阁佬,深受皇帝信任呢。
叹~他就是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