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三皇子殿下已以外面候着,是否要传他进来问话?”近卫问。
皇帝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抬手示意把人带进来。
那一众的天子近臣,顿时脸上又微变起来,有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等着看好戏的,刚才被方将军怼了一通的那几个老臣则是眼底齐齐的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顾琛静静的站在皇帝身边,做好他贴身护卫的本份,眼眸却将下面的一拨人的神色尽数收入眼底,顿时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
宋玉是自己走进来的,并不是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被押回来的,而且,他身上还穿着铠甲,步伐款款的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场中的人脸色顿时更加复杂了。
想当初,这还是个只会游戏人间的废柴皇子,虽是当今皇后的长子,可却半分都不知进取,都及冠了却半分都不关心朝政,不肯为君分忧。
可如今才去了边关战场短短的数月间,整个人连气质都不一样了,那张原本温润和善却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脸上,如今满是刚毅,行走间,满是争战杀伐之气。
别说是那一众的天子近臣了,就连站在一旁一直降低着存在感的宋熹都不得惊愕了一下,好半天才确信,这真的就是那个什么事都不理,只知道游山玩水的废物皇子宋玉。
一时间,宋熹的危机感一下子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忌惮的看着宋玉一步步的走进来,甚至连个眼角的余光都不屑给他。
他走到龙案前,规规矩矩的冲皇帝行了个武将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对于这个三子的变化也是很惊讶,虽说自打他去了边关后,频频有捷报传来,他对这个三子已经感到很惊讶了。
可是那毕竟只是从奏报上面得到的改观,却远不及当他亲眼见到本人来得震憾。
他仔细的打量了宋玉好一会儿才出声道:“平身吧。”
宋玉谢过恩后,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据说,有人前天夜里见到儿臣去了母后的寝宫,紧接着江贵妃又受了伤,有人指控说是儿臣所为,不知可有此事?”
皇帝没想到他还没提问他,他就自己先开了口,于是点头道:“不错,你五弟昨日一早便到朕这里来哭哭啼啼了好一阵,说有人瞧见你去见了你母后,就连你母后身边的老嬷嬷都说有这回事,你当作何解释啊?”
宋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作出一副很吃惊的模样问:“那老嬷嬷莫不是看错了?儿臣一直待在城外的营地里,等候着父皇的旨意,没离开过,父皇大可以派人到军中去查问一番。”
他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模样,把一旁的宋熹气得够呛,那天夜里潜入宫里的人分明就是他,而且,他的人也跟他禀报过,宋玉早在前天白天的时候便乔装进了城,然后找了家旅馆住了一晚。
到了夜里,他就偷偷摸摸的潜进了皇宫,而且还一路朝着皇后的寝宫去的。
他的人看得分明,且全程都跟着他,绝不会出错。
可他如今却说自己一直在军中,这不是摆明了睁眼说瞎话吗?
“我说三堂弟,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可是打从皇后从娘家带进宫的老人了,她总不至于胡说吧?”宋熹笑得一脸的宽容,语气和善的说道。
仿佛在看一个顽皮不懂事的小弟弟,眼神里满是包容。
顾琛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一下,他发现这位长乐郡王不去戏台子上唱戏当真是委屈他的才能了,这般能演,想必那些名角也要自叹不如了吧。
“熹堂兄倒是对我母后的事情关心得很,连问都没问就知道是我母后从娘家带进宫的嬷嬷。”宋玉似笑非笑的年着他。
宋熹被他说得一噎,随即沉了脸,说道:“我这不也是听说的嘛,你这般严肃做什么?莫非心虚?”
“呵~”宋玉一改往日的好脾气,毫不客气的开始嘲讽起来,“熹堂莫不是恼羞成怒?我说得不对么?我母后身边的嬷嬷可不全是从娘家带进宫的,当中还有不少皇祖母当年赏的,你这般肯定的说,莫不是知道是谁瞧见的,还是说……”
他语气顿了顿,漫不经心的扫了宋熹一眼,又道:“还是说,熹堂兄收买了我母后身边的老嬷嬷,让她这般诬陷我的?”
宋熹闻言,语气顿时冷沉了下来:“三堂弟,话可不能乱说,我不过是个闲散的郡王,这般做于我何益?”
对于他的说词,顾琛直接嗤了一声,没有说话。
宋熹面色铁青,这两个人,当着皇帝的面就不拿他当回事,若是日后真让宋玉得到了那个位置,那他还能有什么指望?
顿时,宋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眼神倏地迸射出一抹厉光。
“陛下,既在各执一词,那么便将那个老嬷嬷传过来,让她与三殿下当面对峙一番好了,她若说谎,必不敢正眼瞧三殿下。”顾琛提议道。
皇帝点头,正要派人去传那名老嬷嬷,就见一个小内侍匆匆跑进来禀报道:“陛下,昨天指证三殿下的那名老嬷嬷,刚才上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