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番自我安慰,顾琛心里的那股怒火又散了几分。
“她进宫……”唐婉欲言又止,但是看着顾琛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知道不能再卖棺子了,于是,便将事情说了出来,“太子殿下说,他能够给她更好的生活,也能保杨家日后顺风顺水,他还说,反正你此劫必死无疑,与其在顾家等着做寡妇,不如……”
她话还未说完,顾琛便一脚踹在一旁的花盆上。
那盆精心养护的兰花,连带着那只价值不菲的花盆,顿时碎了个干净,泥土和碎片更是溅得四散开来,唐婉因为站得近,所以被碎片飞到了手背,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啊!”她低呼一声,下意识的往后跳开几步,脸上满是慌乱和惊恐。
她想上前安抚顾琛,又怕被盛怒中的男人当成了出气筒,所以,她只能站在原地,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苍白的安慰道:“阿琛,你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得的。”
唐婉越是安慰,顾琛心里的火气便越大。
他在心里恨极了沁娘,却又忍不住对唐婉的说辞保持几分怀疑,毕竟,唐婉的为人他也是知道的,若说在这世上,有谁最不想要让他跟沁娘和和美美的,那就非唐婉莫属了。
“我不信,她当真那般狠心绝情!”顾琛狠狠的刮了唐婉一眼,拂袖大步离去。
望着男人盛怒的背影,唐婉唇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嘴里呢喃着:“阿琛,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只有我唐婉才是一心一意对你的人。”
顾琛牵了马,趁着宫门还未关闭,马不停蹄的又折了回去。
对于唐婉的说辞,他不信,可是他心里又忍不住担忧,万一沁娘当真弃了他而选了太子呢?
毕竟,那可是未来的皇帝,跟了未来的天子,不仅可以做人上人,而且杨家也能因此而风光无限,若是守着他顾琛,便只能一辈子做商妇。
在东临,最没有地位的便是商户了。
谁又会放弃成为人上人而甘愿做一个低贱的商妇呢?
顾琛没有信心。
自打强行将沁娘娶回府以后,她对他的态度一直令他不自信,他摸不准她内心到底对他还有几分真心,对他的心结究竟在哪里。
所以,当唐婉一说她随宋怀进了宫的时候,他几乎都快要疯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见到她本人,他要当面问问她,是不是当真要弃了他。
但是,等他骑马奔到宫门的时候,宫门已经关闭了,守门的禁军说:“顾二公子还是请回吧,明日早些请旨进宫,今日天色已经晚了,再不回府就在宵禁了。”
宵禁以后是不能再城中瞎逛的,否则,被抓到了可不单单是罚银子那么简单。
顾琛一脸灰败的瞪着那扇紧闭的宫门,在风中立了许久,这才不甘不愿的骑上马,返了回去。
在快要抵达顾宅的一瞬,他突然间又改道去了杨府。
……
宫内,朝阳宫。
宋怀用完膳以后便去了书房批折子,要沁娘在旁边研墨,贴身伺候,沁娘虽不情愿,但也还是跟着去了。
在静谧的书房里,只有宋怀时不时的翻阅折子的声音,沁娘偶尔抬眸朝着折子上瞟一眼,便又将目光移开了。
这时,一名侍卫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道:“殿下,守宫门的侍卫说,看到顾公子去而复返,在宫门外徘徊了许久才走。”
沁娘一听,脸色立马变了,但很快又恢复自然。
宋怀撩了撩眼皮,合上一本奏折,挥手示意那名侍卫出去,转眸看向沁娘道:“顾公子应该是知道你进宫了,想要来找你当面问清楚。”
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夫人突然跟着另一个男人走了,是个男人都不会忍。
只是,他很好奇等他们夫妻二人见到以后沁娘预备如何应对他?
“太子殿下特意命人进来将此事报给我听,是想说什么?”她不傻,在她看来,宋怀完全就没把顾琛放在眼里,他随随便便罗列个罪名,就能将顾琛下大狱,所以,顾琛就算进宫来又能如何?他还真能在这深宫大院里跟他一个太子抢人不成?
“只是想提醒你,既然已经进了宫,那么便别再妄想着再跟顾琛有什么瓜葛,本宫不太喜欢自己的女人再与别的男人牵扯不清。”宋怀气定神闲的说道。
沁娘冷笑了一声:“你的女人?这话你敢当着言尚书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