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桃看不懂,她剥了一盘松子,往锦嬷嬷手边送了送:“锦嬷嬷要不要吃点缓口气?”
被她这么一打岔,锦嬷嬷瞬间觉得自己口干舌躁起来,扭头端起自己的茶盅,喝了一口。
“小姐,听说顾老爷子一大早的便被圣上叫到宫里去了。”秋雪嗑了一颗烤杏仁,忍不住八卦道,“小姐,你说那顾老爷子都退隐多少年了,这圣上召他入宫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多半是想借着老爷子的口让顾琛把钱拿出来振灾呗。”沁娘趁着锦嬷嬷思考的空档,拿起丫鬟们剥好了的果仁吃了起来。
圣上那点心思,瞒得了谁啊?
“你说,当今天子一向倡导节约,平日里也不见得铺张浪费,这国库里怎么就空成这样了?还需要鼓动富商捐款?”秋雪剥好了一盘,放到了旁边的小方几上。
“他不是真的空,只是今年的要振灾的地方有点多,他也不能真的把国库给掏空了。”沁娘扯了扯唇角,圣上打的什么算盘她岂会不知?
一个国家若真把国库掏空了,那么一旦有外敌入侵,东临国就真的得灭国了。
圣上不是没钱,是想要把钱用在他认为有用的地方,旁的,能坑就坑吧。
“听说建安伯昨儿个一纸诉状告到御前,将前任工部尚书给告了。”锦嬷嬷终于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走,再一次执起白子,选了个地方落子,也不知道是说棋还是说人,“反杀了。”
沁娘笑了笑道:“建安伯就那么一个幼女,说起来圣上还得怀有几分愧疚,听说圣上刚登基没多久,建安伯夫人在着幼女去禹州探亲。邻国大浴却连夜兴兵入侵,攻打禹州,建安伯当时还是一个兵州刺史,他接到线报后率兵赶往救援,不料去晚了一步,禹州城破,建安伯夫人当场身死,幼女失踪。”
听说,城破当日,建安伯夫人与守城御史一道,从城楼上跳了下去,而那个孩子却不知所踪。
建安伯为了朝廷立下了不少战功,他的妻子,孩子甚至兄弟都为国捐躯了,他才得了这么一个爵位。
这些年,建安伯可一直都未曾停止过寻找那个孩子。
如今人找到了,却被人强抢去做了小妾,这让他怎么能忍?
“看来这建安伯是要翻天了,弄不死那前任的工部尚书他是不会罢手的。”锦嬷嬷笑了笑说道。
沁娘点了点头,那前任工部尚书若仅仅只是贪渎便罢了,可他偏偏倒霉,让自己的儿子纳了建安伯失散多年的女儿?
这下子,建安伯不搅得他天翻地覆才怪。
前任工部尚书罪行累累,到时候圣上的怒火都能将他烧成灰,又哪里顾得上借机迁怒于杨元海?
况且,此事一出,民情民意都不会允许圣上对前任工部尚书手下留情。
“呀,锦嬷嬷,我赢了!”沁娘落下一子后,便将腿垂到床沿边上,活动活动坐麻了的腿脚,心中却不得不为顾琛这一手而赞叹不已。
这时,守在外面的丫鬟打帘进来,禀道:“少夫人,沐二小姐给您下了帖子。”
秋桃接过来后,便将丫鬟打发出去了,她将帖子递给沁娘,沁娘看了一眼日期,便又重新将帖子递还给了秋桃:“正好我也想去看看未来的嫂子,不知道她嫁衣准备得如何了。”
一想到自家大哥即将要娶亲了,她脸上便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前世,杨家识人不清,娶了文大小姐进门,结果搞得后院混乱不堪,还祸及杨家的前程。
这一世虽有许多东西变了,可她很庆幸自己能够重新替哥哥选一个贤惠的嫂子。
只是,她还未及高兴片刻,便有人来报,说唐婉来了。
“她来做什么?”秋桃毫不掩饰心里的不喜,“这晨昏定醒都还未到时辰呢!”
晨已经过了,昏还未至,此时过来,不用想都知道,非奸即盗。
“姐姐~”人未到,声先至。
随着唐婉这一声“姐姐”叫的,人也跟着进了屋,她一看到沁娘,便喜形于色的说道:“我说这么冷的天姐姐在干什么呢!原来在下棋啊!我还以为姐姐无聊得只能数头发呢!”
沁娘面色未动,秋桃与秋雪便齐齐的变了脸,这唐二娘果真是讨厌,一张口便说不出什么好话。
“我便是无聊也不会数头发啊,要数也是数钱,哪像唐二娘那么闲,不用管家,就只能待在自己的宛心阁里数头发了。”沁娘说着,从床上下来,并未错过唐婉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
她勾了勾唇,想必是顾琛又做了什么,这唐婉又忍不住跑来她这里炫耀来了。
果然。
唐婉被怼了一句后,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怀了:“我怎么会无聊呢?阿琛说了,过几日要去振灾,到时候会带上我同去,我是特地来跟姐姐说一声的,从明日起,我便要忙着准备出远门要用的东西,恐怕没时间来给姐姐请安了。”
说到这里,唐婉脸上的得意当真是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