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得很不错呢,”医生检查完,笑道,“继续保持啊,心情愉悦,乐观,向上,肯定会很快就康复的。”
“放心,我的心态肯定乐观,”温知君微笑着目送医生离开,对在旁边忙碌的母亲道,“你也回去休息吧,别总忙活了。”
“那你自己晚上有事就按铃找护工,”温姨妈温柔地抚开他微微遮住眼睛的额发,“头发长了,明天带人来给你理发吧?”
温知君撅嘴吹一下额发,笑,“不算长,我觉得这样挺好。”
“唉……”温姨妈看着儿子一如既往的笑脸,叹一口气,时至今日,她突然后悔当初为何要那么强烈反对他和孔信的事情,如果那时他们真成了情侣,如今知君也不会这么寂寞。
“别叹气,”温知君道,“妈,我们经历了这么多,难道还看不透吗?生死由命,来去随缘。”
温姨妈摸摸他的头发,为他掖好被角,啰啰嗦嗦叮嘱几句,然后关灯离开。
房门咔哒一声,病房里恢复寂静,温知君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虚空,微微叹一声气,终究还是会寂寞的吧,哪有那么容易就堪透生死恩怨?
想得太多,越发没了睡意,温知君小心翼翼地翻着身,努力寻找一个更舒适的睡姿……
突然窗户轻微地响了一声,温知君倏地扭过头去,借着月色,看到窗户被小小地推开一条缝,他不由得屏住呼吸,惊恐地瞪大眼睛。
——什么人?他一个卧床不起的病人,有什么值得坏人觊觎的?
一只手悄悄伸进来,在窗台上放下什么东西之后,又悄然离去。
温知君呆了几分钟,没有开灯,摸到床边的拐杖,慢慢爬下床,走到窗边,只见月光下,一个十厘米高的木雕静静地放在窗台上。
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温知君拿起木雕,发现是无量寿佛坐像,材料像是沉香,而更加坚密,雕工很不错,可以看出来是个老东西。
温知君从小学雕刻,骤一看到这样精致的雕刻,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木雕下方露出一张纸条,温知君拿起来,是烟盒里的锡箔纸,一笔一划地写着四个字:早日康复。
字体很幼稚,仿佛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拿过笔了,但不难看出书写时的认真。
温知君攥紧锡箔纸,望向漆黑的窗外。
几个月来,武平安一次都没有露面,只是偶尔窗台上出现的小玩意儿表示他半夜已经来过,有时是个木雕,有时是个葫芦,有时是个竹器……
温知君去保安室检查过监控,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半夜,温知君在沙沙的秋雨声中醒来,他的病房在一楼,能听着外面雨打竹叶的声音,再也没有了睡意,伸手将床头柜上那个木雕小牛拿过来把玩,不由得想到,疗养院里戒备森严,武平安他是怎么做到半夜三更如入无人之境的呢?
突然窗户响了一声,温知君倏地紧张起来,他死死盯着窗户,只见一只手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将一个东西放在了窗台。
刹那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温知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拍开灯,“武平安!”
窗外那只手倏地缩了回去,温知君皱紧眉头,抓起拐杖强撑着走过去拉开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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