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八贤中指无意识地敲着手腕上的佛珠,冷笑道,“潘南华倒了,就是这几个人接着把海关给玩成了筛子。”
罗子庚点头,“必要的时候,我们得出手。”
孔信有一丝犹豫,“午夜拍卖会的东西都来路不正,买回去烫手。”
“烫手也不能被他们拿到,”罗子庚眉头皱起,“这些都是没有登记在册的国宝,万一被他们偷运到国外,很难再迎回国。”
孔信抬眼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心头一阵欣慰,两人相识已逾十年,仿佛在不经意间,当年那个被碰瓷的愣头青竟然已经成长为赫赫有名的新生代收藏家。
其实仔细想来,这些年的跌打滚爬却也都历历在目,赚过、赔过、捡漏过、打眼过,曾经一笔生意转手就赚八千万,也曾一眨眼的功夫半条命都赔了出去。
博物柜里的古玩是岁月留下来的瑰宝,静影沉璧、宁静淡泊,古玩生意却是阴谋与眼力的交锋,杀机暗藏、步步惊心。
十年时光如白驹过隙,容颜已经不复年轻,然而整个人,却在岁月的洗练中日渐成熟。
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孔信不由得眼神柔和起来,轻轻吁出一口气,点头道,“嗯,听你的。”
这人难得如此温顺,罗子庚突然怔了一下。
孔信疑惑,“怎么了?”
罗子庚轻轻咬着他的耳尖,“我突然很想吻你。”
温热的呼吸扑进耳洞,孔信敏感地打了个激灵,又气又笑地推开他,“……混小子!”
现场突然一阵惊呼,接着是出人意料的宁静,二人抬眼望过去,只见台上展示出一组造型古朴的陶俑,王八贤掐着手腕上的一粒佛珠,倒吸一口冷气,“本王果然神机妙算!”
“这就是前几天发掘的北齐大墓兵马俑?”孔信喃喃道,“真是巧夺天工。”
这是一组出行仪仗俑,四匹拉车陶马形态各异却无不引吭长嘶,车上三名御手俑,车后整齐排列着38名步兵俑。
镜头拉近,清晰地投射出陶俑身上的北齐服饰,胡汉皆有,样式繁多,将那个混乱时代的服饰特征完美地传递给了后人。
“这是货真价实的北齐兵马俑……”拍卖师的声音响起,现场梦境一般的寂静瞬间被打破,人们争先恐后地亮起了号牌。
孔信皱紧眉头,“这是国宝。”
“在我们眼中是国宝,但在有些人的眼中却是金钱,”罗子庚冷冷道,“为了金钱出卖国家、出卖朋友、出卖良知……这对他们来说,太过平常。”
“是啊,”王八贤无意识地搓了搓佛珠,然后淡定地举起了号牌,“三百二十万。”
孔信猛地转头看他,“你竟然会参拍?”
坊间相传,古玩行第一掮客王八贤,只挣佣金,从不倒卖,偶尔出现在拍卖会上,也是作为古玩经纪人去给老板掌眼。
王八贤咬着牙签哼哼,“我拍来赏玩,不行?”
孔信哼得更霸气,“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见你对陶俑有过兴趣。”
王八贤吐掉牙签,不屑地斜他一眼,“你没见过的还多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