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信顿时觉得胃口全无,他郁闷地豪饮两碗紫菜蛋汤,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煮熟的鸭子飞了,什么感觉?就是现在这感觉!
就像一番绵长的前戏之后,两人都已春情亢奋你侬我侬,对方突然化作风一样的男子腾云而去。
这种油然而生的蛋疼感哟,没的说了!
温知君的电话就是这时候过来的,清朗含笑的声音传出来,瞬间治愈他脆弱的心脏,孔信把剩下的包子都打包拎走,一进大门就被嫌弃了。
“你啊你,”温知君指着他手里的打包盒,“带回来给谁吃?”
孔信拎着包子往厨房走,“我留着告诫自己,那些年搭过的蠢讪,有意见?”
“谁敢对你有意见?” 温知君笑着摇头,“我姨夫手里有几件古玩要出手,一说我就想到你了,去看看?”
孔信将包子塞进冰箱,倒一杯凉茶,“你那姨夫不是骨灰级古董发烧友,只进不出吗?怎么舍得出货了?”
“前段时间他从纽约买了个元青花,1.9个亿,资金上出现问题了。”
“这事儿我知道,媒体上报道,”孔信语气夸张,“中国富商砸巨款迎国宝回家,何等的风光,何等的名利双收啊。”
“那东西可能不真,”温知君道,“请故宫博物院的专家看了,五个里有三个不敢说。”
孔信想了一会儿,“不过专家也不一定就是火眼金睛,故宫又不是没收过假东西。”
温知君笑起来,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我也是这么想的,待会儿你看完货,我让他把国宝拿出来,请你掌掌眼?”
“别逗了,有你在,还轮得到我掌眼?”孔信将凉茶一口气灌下去,一抹嘴,觉得罗子庚给自己带来的负面心情全被温知君给驱散了。
两人开车到温知君姨夫的公司,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温知君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孔信看向他,“你没事儿吧?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去就行。”
“没事,”温知君摇头,“医生说了最近身体还行,要多活动活动,老闷在家里会憋病的。”
“你本来就是病人。”
温知君不爽,“给我添堵你手里股票能涨么?”
温姨夫的公司规模不小,孔信踏进门口,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露出了笑意——这里帅哥美女云集。
比如在前台的那个小哥就很不错,宽肩细腰身段儿修长,五官英俊笑容阳光,是孔信喜欢的类型。
小哥注意到他放肆的视线,抬起头来,两人对视一眼,各自了然。
一个秘书迎出来,“温大少,孔老板,感谢你们百忙之中抽空前来,罗总正在开会,他安排我带两位先到茶室。”
“谢谢。”
公司的茶室古色古香,多宝阁上摆设着瓷器精品,孔信饶有兴趣地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古画,大笑,“哟,王维的《雪溪图》!”
温知君看向他,“你看出来是赝品?”
孔信:“真品在台北故宫。”
温知君笑起来,“我姨夫坚信台北故宫那一副是假的。”
孔信无语,“你怎么不建议他去测一下纸质的年代?”
“他不听我的。”温知君无奈。
外面一阵脚步声,秘书小碎步开门,罗总走进来,先和温知君打声招呼,接着和孔信握手,“孔大少光临寒舍,简直让我这儿蓬荜生辉啊。”
孔信笑笑,“罗总您太客气了,能赏玩罗总的收藏,实在是我这小辈儿三生有幸。”
温知君打断他们寒暄,“还是先看看货吧。”
“好,”罗总使个眼色,秘书迅速退出去,不到一分钟,几个人抬着箱子鱼贯而入,放在茶室后又无声地退出去。
孔信走过去,打开箱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秘色、青花、釉里红、五彩、斗彩……罗总的收藏五花八门,在桌子上一字摆开简直就是中华五千年的陶瓷发展史。
放下手里的永乐青花天球瓶,孔信淡淡地看了温知君一眼。
温知君叹气,“姨夫,孔家一口能吃多少您心里没数吗?既然要出货,至少拿点诚意出来吧。”
罗总眼下一片乌青,“知君,这些宝贝,每一件,都是我的心头肉啊……”
孔信无语,指骨敲敲天球瓶的瓶颈,“罗总,您不是外人,我就直接说了,这六件东西我看着都不真,收过来只能是高仿,价格上……”
“什么???”罗总倏地跳起来,“不可能!他们都是我从国外买回来的,专家鉴定过!”
温知君露出十分头疼的苦恼表情,“姨夫你冷静一下,孔信说得没错。”
“你也看着假?”罗总惊道,一把抓住温知君,“肯定是你们两个都错了!我这儿可都是真品!官窑!国宝!!!”
温知君瞥孔信一眼,身体突然抽搐一下,捂着心脏一脸痛苦,“啊……我不舒服……孔信……”
“不好了!知君的心脏病犯了!”孔信一跃而起,扶住温知君大步往外走,嘴上飞快地说,“罗总您不用送了,我带知君去医院!”
两人相互搀扶健步如飞,一溜烟消失在电梯中,温知君深吸一口气,一秒钟变健康人,夸张地摇头叹气,“唉,唉,唉,上帝欲令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我姨夫已经疯了,一心想捡漏,却一次次打眼。”
孔信看着他,忍不住地笑,“装病……真的好吗?”
“你以为我想?”温知君很不爽,“我是宁愿装病,也不愿意留下看他疯狂。”
从公司走出来,一辆黑色卡宴飞驰而过,稳稳停在门口,一个年轻人跳下车,用力甩上车门,大步往门内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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