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116.九殿下的回礼</h1>
青儿有些呆滞的跪坐在地上,望着已经闭上眼睛休息的容瑾,眼泪默默地流了出来。
她一直以为这么多年来她是唯一一个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的丫头,至少在王爷的眼中他她是有一点点不同的。却不知道,原来在王爷的眼中她仅仅是对那个来历不明的顾流云一点点的冒犯也是罪该万死的。
殿下…殿下怎么可以这么的心狠……
无情皱着剑眉,冷眼望着眼前一脸哀怨的青儿,淡然道:“还不出去领罚。”对于这种看不清形势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人无情从来都不屑给予同情。
青儿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狠狠地瞪了无情一眼,转身出去了。
前面豫王府恢宏的大厅里,西越皇室的几个王爷都坐在厅里喝着侍女送上来的茶水眼中带着若有所思的意味。
虽然容瑾开府已经快一月有余,但是他们这些皇兄弟们却都是实打实的第一次驾临豫王府。只看这豫王府的摆设和面积,就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心生怨恨了。这其中自然又以身为皇长子的质王容璜为最。
容璜身为西越帝的长子,又是嫡子,原本应该是铁板钉钉的皇位第一继承人。但是西越帝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明说过了,西越的太子之位,不立嫡,不立长,只选能。其实身嫡长子,这么多年都没能坐上太子之位,本身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容璜看着这面积比自己的质王府最少也要大一倍,装潢陈设更是丝毫不比宫中的差的模样,一张保养还算得宜的脸早就已经阴沉了下来。
其他的皇子心里自然也不怎么舒服,年纪最小的十一皇子容琪冷笑一声道:“父皇果然是最疼九哥了,这府里就是比起皇宫也丝毫不差了。”
“可不是么……”八皇子也跟着搭腔,怪声怪气的道。
坐在容璋下首的容琰打量着大厅里,淡淡道:“九弟府上的人倒是都乖巧的很。三哥,你说是不是?”虽然没有主人出来招待,但是从将他们引到大厅就做,到后面丫头上茶等等都是有条不紊的,丝毫没有他们之前听说的豫王府里乱成一团的模样。看来,这个新来的顾总管倒真是有几分本领。
“却是不错。”容璋依然是面带病容,听到容琰的问话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仿佛对此丝毫没有兴趣一般。
对于他这副模样容琰也早就习惯了,并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倒是旁边的七皇子容琮嗤笑了一声,虽然没说话但是其中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七弟。”容琰皱了皱眉,警告的扫了七皇子一眼。七皇子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十一皇子有些不耐烦的道:“九哥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亲自来探望他,他连个面都不见么?”
“十一弟,九弟病了。”容琰淡淡道。
十一皇子切了一声偏过头去也不再说话。
“顾总管来了。”外面传来一个侍女们行礼的声音。众人不由的齐齐的往门口望去。容瑾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却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没有之一。所以只要是有心太子之位的皇子对他的关注就绝不会比任何人少。无论是拉拢还是防备,都是绝对有必要的。争夺嫡位,最终争得是什么?不过是圣宠二字罢了。
自然容瑾从外面带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总管回来的事情也瞒不过众人。甚至连顾流云的来历也被翻了不少出来。只是无论他们如何翻来翻去,最多也只能查到是一个素来比较低调的大商户顾家的小公子罢了。倒是顾流云这个名字引起了容琰的一丝注意。但是总的来说,顾流云也只是引起他们的注意罢了,真要大动干戈还没那个价值。
之间门口白衫晃动,一个俊美的白衣少年已经站在了门口。逆着光的原因,并不能很清楚的看清少年的脸,但是只是在门口那样站着却已经给人一种清越出尘的感觉。
“在下顾流云,见过诸位王爷。”沐清漪缓步踏入大厅里,朝着众人微微拱手一礼。
抬起头来,众人这才看清,即使是在挑剔的人也不得不在心中赞一声好人品。原本以为容瑾那副容貌在男子中就已经算得上是极致的俊美的,但是眼前这少年竟是丝毫也不输给容瑾。因为年纪尚小一些,轮廓看上却甚至比容瑾更加精致几分,和容瑾无时无刻的都带着仿佛要伤人的锐气不同,这少年只让人觉得何须如风,却又坚韧如修竹。眉目俊美,言谈举止却是沉稳优雅,从容中又三分洒脱之意。
容琰紧紧的盯着站在厅中的少年,虽然有些改变但是容琰依然一眼就能够认出这少年的身份。一个多月前,还在华国京城跟着慕容熙和顾秀庭,翻云覆雨搅得整个华皇皇室鸡犬不宁却一直隐藏甚深的白衣少年——张清。
对上容琰打量的目光,沐清漪也不退避,只是从容的一笑道:“王爷卧病在床,不方便亲自出来招待诸位王爷,还请诸位奖海涵。”
“九哥当真病了?”十一皇子高声道,其实他也不是不相信容瑾病了,毕竟容瑾的身体一直都那样,只不过是闲着无聊故意想要找茬罢了。
沐清漪点头道:“这是自然,未能亲自出迎王爷也很是遗憾,待到王爷病好了,一定亲自上门谢过诸位王爷。”
众人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这位新来的顾总管绝对是不了解老九的为人才这么说的。容九皇子嚣张了这么多年,哪儿对兄弟们生出过半丝的愧疚和遗憾来着?他只会嫌弃他们送的东西不合情意,然后顺手扔出去而已。
沐清漪仿佛没看到众人的表情一般,依旧从容不迫的站着,笑容温文尔雅。
十皇子好奇的看着沐清漪扬眉道:“你当真是豫王府的总管?”
沐清漪低眉浅笑道:“这岂能玩笑?”
“但是…你还不满十六岁吧?”十皇子道,“这么年轻怎么会成为豫王府的总管?你是怎么认识九哥的?”
沐清漪笑道:“前几日在马市上碰巧遇到了九殿下,不觉十分投缘。九殿下诚心相邀,正好在下在皇城也要留些时日,便答应了。”
十皇子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你跟九哥才认识不到十天?”
“流云跟九殿下确实是刚认识不久,不过却是一见如故。”沐清漪淡淡道,顾流云跟容瑾确实是刚刚认识的,之前认识的都是沐清漪和张清。
“顾公子是华国人?”一直没有开口的容颜突然问道。
沐清漪并不惊讶,含笑道:“在下…家中在华国也有些产业,也算是华国人吧。”
容琰眯眼,淡淡道:“本王在华国京城见过一位少年,跟顾公子长得颇为相似。他跟九弟也是认识的,不知道顾公子可认识他?他姓张,名清。”
容琰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白衣少年,眼前叫顾流云的白衣少年跟张清至少有八分相似,容琰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同一个人。容瑾找一个来历不明的总管他不在意,但是如果是张清这样的人,他就不得不留意了。
“张清?”沐清漪淡淡一笑,摇头道:“端王恕罪,在下下不认识此人。”
“这么说,顾公子也不认识顾秀庭了?”容琰道。
沐清漪挑眉笑道:“这个么…秀庭公子当年名满华国,怎么会不认识?何况…在下也姓顾。”
对于华国这些皇子们虽然不了解全部至少也了解一个大概的,七皇子挑眉盯着顾流云道:“难不成,你还跟华国的顾家有什么关系?”
沐清漪坦然的点头笑道:“在下家中确实是和顾家有些关系。只是…几年前因为一些事情所以家中的产业大多转移到了西越。”
众人了然,几年前还能有什么事情,自然是顾家被冤枉的案子,当时确实是牵连了不少人。这少年竟然姓顾,就算不是顾家本家的人只怕也是旁支。若是那时候逃入西越也不以为意,顾家被华皇弄得近乎灭绝,自然也不用担心顾家人会再跟华国藕断丝连。
“四弟怎么对顾总管的身世有兴趣起来了?”二皇子容瑄看着容琰若有所思的道。
容琰一怔,淡淡笑道:“只是看到顾公子和那位张公子长得十分相似,如此兰芝玉树之姿,世间能有一个已经是罕见,何况是两个,一时好奇罢了。”
沐清漪笑道:“想必如在下这般模样的人,世间也不在少数。不过能得端王一赞,在下三生有幸。”
容琰皱了皱眉不再说话。这个顾流云态度太过坦然,就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破绽,仿佛他们当真是第一次见面一般。若不是容貌太过相似又太过巧合,容琰只怕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多疑了。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他倒是越发好奇起这个九弟到底想要干什么来了。从华国带回这样的一个人,说容瑾没有什么图谋他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在容琰的心中,现在最大的敌人绝不是容瑾,而是身为嫡长子的容璜和手握兵权的容瑄。如果容瑾当真如他所想的有了什么心思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个可以拉拢的对象。
沐清漪站在厅中不卑不亢的陪着众王爷说话,众人虽然惊讶这还未及弱冠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气度和心性,却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不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顾公子,本王那表弟前些日子劳烦公子了,本王还没谢过。”临走时,庄王容瑄突然开口道。
只是一瞬间沐清漪便明白了容瑄所说的是什么事,含笑道:“王爷客气了,在下与南宫颇为投缘,也不是什么大事。”
容瑄淡淡笑道:“一出手便是两万多两,怎会不是大事?表弟手上有些不方便,回头本王便让人将银票送过来,如何?”
沐清漪垂眸,淡然道:“王爷胡闹,还请庄王见谅。”这个容瑄显然也并不是只会舞刀弄剑的武夫,既然连她借钱给南宫羽的事情都知道,自然也不会不知道南宫羽被容瑾给坑了的事情。
容瑄微微蹙眉,看着眼前这风淡云轻的少年,一时有些拿不定她这话是在说容瑾挤兑南宫羽,害得他花了十万两买了一匹马的事,还是容瑾坑了南宫羽五万两银子的事情。这些事情原本容瑄自然不会在意的,容瑾爱胡闹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但是如果容瑾是针对南宫羽的话他就不得不关心,毕竟这世上没有人不知道南宫家跟他的关系。
好一会儿,容瑄才淡淡笑道:“顾总管客气了,九弟深得父皇宠爱,一惯的爱玩爱闹,本王怎么会怪罪。本王先走一步,转告九弟好好养病。”
沐清漪点头,恭敬的将人送出大门。看着一群穿着四爪龙纹锦衣的王孙贵胄若有所思的眼光,沐清漪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华国的那些皇子一个个勾心斗角不止,这西越的皇子也都不是省油灯。
等到容瑾病好了一些,沐清漪果真押着愤愤不平的豫王殿下挨家挨户的往各位王爷府中一一拜访回礼。一时间,众王爷皇子纷纷觉得受宠若惊,将人送走了之后还盯着桌上放着的回礼直皱眉头,仿佛那不是豫王府的贺礼,而是装着会要人命的毒药一般。
庄王府里,容瑄盯着桌上的礼盒剑眉紧蹙。他旁边坐着威风赫赫的建威大将军南宫绝,南宫家的长子南宫翼,以及一脸百无聊赖的南宫家次子南宫羽,还有六皇子容琤。碰巧六皇子府距离豫王府比较近,于是最先被刺激到的就是六皇子容琤。等到六皇子捧着让自己胆战心惊的礼物到与自己最亲厚的二哥府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向坚毅果决的二哥正对着礼盒发呆。
南宫羽不耐烦的轻嗤了一声道:“不就是一个回礼么?打开看看不就完了?”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人,无论再简单的事情也非要想出十七八个道理来不可。不就是一份回礼么,难道豫王还能在上面涂上一沾就死的毒药,把所有的皇子都给毒死?
南宫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扫了弟弟一眼,道:“豫王什么时候正儿八经送过谁回礼?唯一一次收到他礼物的人有多倒霉你忘了吧?”
三年前,五皇子三十整寿,非要挤兑九皇子送他贺礼。接过寿宴上当场收到一个巨大无比的礼盒,打开以后里面装着的却是一只玉盆种着的奇臭无比的巨大的奇怪花卉。参见宴会的宾客不堪其扰直接掩鼻奔了出去。即使如此,那诡异的味道也缭绕了五皇子府足足一月有余。之后五皇子进宫告状,父皇也只是淡淡一句九皇子年少轻狂便过去了,可怜五皇子一家整整一个月无家可归只能住在城外的别院。
一提起这件事,众人都不由得头皮一麻。看向桌上的礼盒的目光就更加的警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