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29章 醒来</h1>
没有人知道玉无玦与玉无惊说了什么,只是,第二日,玉无惊出现在了元昌帝的寝殿之中。
自打齐妃在元昌帝的身上下蛊了之后,早就在几年前,玉无惊在军中的权利越来越大的时候,齐妃就已经在暗中将元昌帝身上蛊毒的解药放在了玉无惊的身上,长此以往,融入血液之中。
如此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为齐妃自己可能的失败留一条别无选择的后路。
雍和宫的掌事嬷嬷是齐妃的心腹,她在这场宫变中留下来的意义,就是为了揭开这个秘密,在最后的关头,将玉无惊从齐妃的罪孽中拉出来。
而事情果真如齐妃生前安排的那般,即便失败了,玉无惊仍能够完全脱离这件事。
换血之举对于太医院的院首来说,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难的是,传递血液的那一方心甘情愿,没有任何反抗的情绪。
玉无惊躺在另一张床榻上,太医院院首神色微微严肃,道,“楚王殿下放心,过程之中并无痛苦,只是需要王爷心态平和。”
自离开那个关押着他的宫殿之后,玉无惊的面上几乎看不到别的情绪,听到太医院院首如此说,也只是平平淡淡地嗯了一声。
太医院的院首有些为难,毕竟害怕过程之中若是楚王生了抵触的情绪,最后的结果,不仅仅是楚王自己出事,而是陛下也同样会出事,这样的结果,不是他可以承担的。
何况以玉无惊如今的处境,他的担心,也并非是多余的。
他有些为难地看向玉无玦。
玉无玦并不多言什么,只是阖了阖眼眸,轻轻点了头。
太医院院首无奈,只能咬着牙上前。
匕首在灯火上烤了许久,划开玉无惊左手腕的脉搏,玉无惊在手腕划开的那一瞬间,闭上了眼眸,也将眸中的所有情绪,藏在了眼底。
换血已经开始,需要十二个时辰之久,玉无玦站在床榻前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唇,而后便退出了元昌帝的寝殿。
外边,原先等待着求见元昌帝的百官已经被玉无玦打发走了,见到玉无玦出来,玉无凡脸色担忧地往内殿看了一眼,“四哥,你真的放心二皇兄……”
话没有说完,玉无玦淡淡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可担心的,他既然做了,便不会中途做些什么事情,好好在外守着。”
玉无凡闻言,也只好闭口不言。
逸王坐在旁边,倒是没有任何担心的神色,只是往内殿瞟了一眼,叹了一声,“齐妃可真是为老二煞费了苦心,只是,以老二的性子,只怕,齐妃的这份苦心,终还是会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或是一道心魔。”
玉无玦闻言,抬眼看了一眼逸王,并不说什么。
御医在内殿中小心翼翼给元昌帝换血,外边,玉无玦等人静静等候。
一切顺利,期间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十二个时辰之后,太医院的院首终于松了一口气,为皇帝做这等事情,承受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待将元昌帝与玉无惊的手腕的伤口都包扎好了之后,太医院院首的背后,已经湿了一层,年过半百的老太医,差一点就跪在地上。
“所幸一切都顺利。”太医院院首轻呼了一声。
玉无玦等人站在元昌帝的床榻边,看着元昌帝面上的黑紫之色已经消淡下去,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可见是没有其余的危险了,眸色也方放松了一些。
太医叮嘱道,“刚刚换了血,陛下暂时还不能醒过来,微臣为陛下开一些调理的药方,循这药方,慢慢固本,陛下的身子会慢慢恢复,两三日之后,便可醒过来。”
玉无玦点了点头,视线看向另一旁的玉无惊。
太医会意,道,“楚王殿下与陛下换血之后,因着身子调整,这两日也暂时陷入昏睡中,只是,楚王到底年轻,想来会比陛下早醒过来一些。”
玉无玦点了点头,“楚王的身子可有异样?”
太医摇了摇头,“王爷放心,楚王身子并无异样,楚王因为……因为体质特殊,于陛下有毒的血液,于楚王而言,不过也是寻常,微臣开一副药方,为王爷调整之后,一个月之内,楚王殿下便可恢复如前。”
玉无玦点了点头,“好好料着。”
太医又应下了,玉无玦着人将玉无惊安置到了元昌帝寝宫旁边的一处宫殿,派了专门的人照料,而后在元昌帝的寝宫里呆了一会儿之后,便出宫了。
如今,元昌帝已经没有大碍,玉无玦心上的大石也算是落地了。
回到晋王府的时候,他才刚刚进入府中,王府的管事便告诉他阮弗醒了。
玉无玦便立刻往主院而去。
他进去的时候,阮弗大约是刚刚醒来不久,气色虽是显得好了一些,但仍旧还有久睡之后刚刚醒来的神色,她半坐在床上,背靠床架,不知在想着什么。
听到门口响起的脚步声,她才抬头看向门口,见到是玉无玦进来,朝着玉无玦笑了笑。
玉无玦快步走过去,虽是见着阮弗醒了,但心中仍是有些不放心,隔着被子,准确地握到了阮弗的手,语气有些焦急,“可还好,有哪里不舒服么?”
阮弗含笑,轻轻摇了摇头,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抚了抚玉无玦的因为消瘦而变得有些棱角分明的脸庞,道,“我没事,很好,刚刚醒来的时候林大夫来看过来,倒是你……”
玉无玦一把抓住她的手,却顾不上她说自己怎么了,“我看看。”
虽阮弗说自己没事了,但他还是仔仔细细盯着阮弗瞧了许久,眼见阮弗真的没有什么异样了,才相信她的话。
阮弗见此,也不打断他,只是含笑看着他,见这玉无玦终于停下来了,她一双眸子,却仍旧是盯着玉无玦的脸庞看。
也才不过是三日,她昏睡了三日,醒来的时候,许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些变化究竟是什么,有多少,此后又会造成什么样的震动,此时此刻的阮弗,是不想理会的,而在她的眼前,最明显的变化,只是她的丈夫,只不过这三日的时间,便有了些许消瘦,消瘦到她醒来之后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这般清晰地看出来了。
“无玦,你消瘦了……”阮弗轻声道。
玉无玦唇角微微扬起,不以为意,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你不知我这几日有多担心。”
他的语气,虽然竭力保持平淡,但是,阮弗却还是能听到玉无玦语气里的那一抹后怕,她刚才醒来的时候,问起玉无玦在何处,盼夏不小心说漏了嘴,玉无玦这两日,白天在宫中,夜晚回来的时候便守着他,似乎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
而林大夫在给她诊脉的时候,她也看出了林大夫的欲言又止,这才知道了玉无玦的身子状况,如今再看他如此,只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我知道……”阮弗轻声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玉无玦有多么担心自己呢,她这般昏迷不醒几日,加上那一夜,她在明光殿弹琴之事,这么多的未知,玉无玦心中如何不担心?
她继续道,“别担心,我现在很好,林大夫说,宝宝也很好,至于那一夜的事情,我自己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不过,我如今并无不适之感,只是药王谷主告诉我我是高车族族长一脉的后裔,血液别有用途,临渊当年还在研究高车族蛊虫之事的时候,也曾提及这一点,那一夜,只是我突然想到的尝试,具体为何能如此,只怕日后还要再问问药谷主才行……”
说到这里,阮弗又顿了顿,“药谷主可能还没有离开永嘉,你派人去寻一寻他……”
见阮弗一醒来便说这些事情,玉无玦赶紧打断她,道,“好了,别急,我已经着人去寻药王谷主了,你安心在府中养着便是。”
阮弗莞尔一笑,抬手轻轻戳了戳玉无玦的脸庞,“还说我,你呢?”
玉无玦轻笑一声,一手握住阮弗戳着自己的手,这样的感觉真好,看到她这般鲜明地在自己的眼见,能说会笑,会伸出手来触碰他,让他一颗心,饱涨得不行。
玉无玦一手却扶住她后脑勺,阮弗只觉得一阵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玉无玦的唇瓣已经准确无误地攫住她的唇瓣,呼吸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