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20章 灼心之泪</h1>
自从有孕了之后,冷嬷嬷对阮弗的膳食就格外用心,一般过了申时三刻之后,就会开始传膳,而玉无玦也必定都会在每日这等时候,出现在院子中与她一道用膳,一般来说,过了酉时一点,他就会出现了,但今日已经到过了酉时一刻的时间,莫说是出现在院子里与她一道用膳了,便是一个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阮弗眸中也渐渐多了一些焦躁之色。
玉无玦昨夜说过,今日最迟在申时过一点便会回到府中,因她有孕了的关系,有些早期的反应与症状,还说过回来的时候会在香薷斋给她带回一盒芙蓉酥,芙蓉酥外凉内温,适合现下的她食用,还能减少一些她首次怀孕的不适之症,他不是食言之人,更不会在这等事情上食言。
而今人还没有回来,只能说是发生了一些意外之事。
她这么想着,正想召唤无琴进来,外边便响起了冷嬷嬷的脚步声,冷嬷嬷提着一个小食盒,道,“王妃,方才香薷斋的掌柜送来了芙蓉酥,说是王爷今日出门的时候给王妃定下的。”
冷嬷嬷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来,面上的神色颇为欣慰,打开食盒,道,“这芙蓉酥刚刚做好了,不宜久留,王妃近来喜欢这一味点心,现下距离用膳还有一段时间,可先尝尝几块,当是开胃……”
冷嬷嬷还没有说完,阮弗便突然抬手打断了,“嬷嬷,香薷斋的掌柜说,这是王爷早先便着人订下的?”
冷嬷嬷有一瞬间的错愕,而后应声道,“是啊,掌柜的刚刚送来的时候,正是如此说的,想来是王爷今日出去的时候,担忧回来得晚了,因此便提前预定了,掐着时间点,想着王妃这时候当是在府中了,因此才着人送过来的。”
阮弗听了,眉头却微微凝起,盯着那芙蓉酥看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都,“无琴。”
无琴就守在外边,闻言应声出现在阮弗的面前,“王妃。”
阮弗抿了抿唇,道,“你出去看看,王爷为何还不回来?”
她的脸色是少见的严肃,无琴闻言也不多问,沉声应下之后,便又立刻消失在了院子中。
一旁的嬷嬷闻言,道,“王妃……这……”
阮弗皱了皱眉,没有出声,但坐在榻上等待的样子却更加让人觉得似乎有大事要发生了。
时间慢慢过去,直道酉时三刻,厨房已经将膳食搬上了桌子,无琴却仍旧没有带回任何消息,玉无玦更是还没有回来。
阮弗也越发坐立不安了。
冷嬷嬷虽是知道她此时的心情,但还是上前提醒道,“王妃,先用过膳食吧,王爷若是知道王妃担心至此,必定会担心。”
阮弗想起玉无玦自己的小心翼翼,加上近日遇刺之事,虽是让她觉得有些难安,但还是听了冷嬷嬷的话,移步到桌边。
冷嬷嬷与盼夏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上前去给阮弗盛饭和布菜,但阮弗提着筷子吃了一两口之后,却迟迟没有再下筷了,往日里,盼夏见此,必定是要说一通的,但是,今日她站在阮弗的身后,眸中也只流露出一些焦急的神色,好半晌之后,才道,“王妃,再不用膳,饭菜就要凉了。”
阮弗轻叹了一口气,冷嬷嬷见此,劝了一两句之后,阮弗方才继续动了筷子。
而此时,晋王府,远离主院的另一处院子,或者说,林大夫的药卢之处,却是有些兵荒马乱。
林大夫的药卢中,不断走出几个晋王府的小厮,手中端着一个个水盆,而水盆里的水,却并非是清水,而是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的血水,而整个药卢里,在草药的味道之外,还弥漫这一股掩盖不住的血腥味。
药卢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脸色苍白,俨然是玉无痕,他看起来伤害得尤为严重,但是,如今却没有人围在旁边看着,反倒是矮榻的另一边,坐着一人,林大夫一脸凝重地在给他包扎伤口,正是阮弗担忧着为何还没有从城外回来的玉无玦。
玉无凡站在一旁,身上也有一些伤口,但是,看起来比正躺在床上的玉无痕和此时正在让林大夫治理伤口的玉无玦都要好许多。
玉无凡的声音有些担忧,“林大夫,四哥如何了?”
林大夫声音有些严肃,“王爷身上的伤口,大多数伤在要害之处,胸口这一处,只差半寸便要伤到心脉了,何况,伤口有些深,这段时间,还需好好休养,不宜动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玉无玦的伤口撒药,玉无玦上半身的衣物已经退下,退下的白色里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而上半身,也可以看到一道道深色的伤口,胳膊上,小腹上,胸口之处,皆是深深浅浅的伤口,虽是用了最好的创伤药物,但还在溢出血丝,可见伤口之深及危急。
在林大夫撒药的时候,他虽是一言不发,但是从紧绷的身子便可看出其在艰难忍耐,额上冒出了细微的汗珠,俨然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疼痛。
林大夫说完之后也是一言不发,持续拿着纱布止血、撒药,然后包扎伤口。
而这小小的药卢,也围了不少人,其中一人,正是原本应该听从阮弗的命令出去寻人的无琴。
无棋也受了伤,受伤的程度也不亚于玉无玦。
玉无凡听着林大夫的话,眸中的担忧更多了一层。
然而,原本闭目在忍受着的玉无玦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动静小一些,王妃怀了身孕,对血腥味尤为敏感。”
林大夫闻言,抬眼看了一眼玉无玦,继续包扎伤口,“王爷先别说话,出声震动心肺,对伤口不利。”
玉无玦闭了嘴,但是又猛然睁开了眼睛,“什么时辰了?”
无琴在一旁应道,“王爷,酉时三刻了。”
玉无玦道,“回去告诉王妃,就说我在城外遇刺了,并无大碍,如今正在书房与十二等人议事,让她先用过了晚膳,在院中等我或者再来书房都可。”
无琴闻言,微微一顿,似乎有犹豫之色,但玉无玦却厉声道,“还不快去。”
无琴一直跟在两人身边,自是懂得玉无玦的脾气,但是,更懂得阮弗的脾气,闻言拱手,无声应下,退了出去,玉无玦好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
林大夫见此,却非常不满,这位爷,年轻的时候是个不安分的主子,让他这个大夫时常失去耐心,如今,成年了倒好,仍旧是个不安分的主子,这么两三句话的时间,他胸口的伤口便有溢出了一些血液。
林大夫终于没好气地道,“王爷若是还要说话,老夫便是在世神仙也救不了王爷,若是不想让王妃和未出生的小世子担心,请王爷莫要说话!”
玉无玦好似没有听到似的,但却真的抿唇不语了。
主院里,阮弗听了冷嬷嬷和盼夏的话,又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饭,正当她觉得某种不对劲的时候,外边便响起了脚步声,阮弗猛地抬头看过去,变见无琴匆匆而来。
她猛地站起来,“无琴,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