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96章 浴室</h1>
昨夜的逼宫行动,在玉无临自以为的轰动之中展开,但是结局却是那般的惨淡,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一切已是恢复原样,除了参与这件事的人,以及以收场的身份出现的人,没有人知道昨夜,在晋王大婚之夜的深宫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反倒是不少人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府邸之中,联想到昨夜本是去参加晋王大婚之礼的,方才觉得过意不去。
但是醒来之后,更大的问题是发现已经错过了上朝的时间。
未等他们从接连的惊骇中恢复过来,便接到了消息说元昌帝今日放朝一日,百官休沐,但是却没有给出什么名头,众人虽然是疑惑,但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然而,就在休沐的这一日,有心之人却也发现了,似乎经过一夜之后,永嘉城内的风向已经发生了变化。
文府被抄家,流徒千里,永世不得回永嘉。
文良哲的门生想要入宫求情的却都面无血色而出。
同样的,已经在官吏变革被撤去职位的太尉府,也受到了这等惩处。
除此之外,朝中的几位原本名不见经传,但是,平日里大家却心知肚明分明也是玉无临一派的人,也同样受到了相似的惩处。
而后,未出半日,朝中传出消息,宣王、蒋王,剥夺黄带,革出皇家,关押大宗院,永不释放,其余家眷、府邸之人折为官奴,无被赎之权。
即便再不知道在他们昏醉的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到了这会儿,有再多的疑惑也早已被解开了,这皇室之中,能被如此对待的必然是发下了十恶不赦之罪,何为十恶不赦?谋反、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
众人心中都已经明了。
虽是没有人知道,但是元昌帝却并没有下旨禁止议论这件事,昨夜参与了这件事的那些宫城护卫,在一些人的明问暗敲之下也吐露了一些事情,但朝中之人谁人不是已经修炼成为了人精,自然也能在只言片语之中推出究竟发生了何事。
最后也只剩下一阵唏嘘了。
同知府中,玉无玦、阮弗正和白莫如夫妇坐在一处。
虽然完整的大婚已经被搅黄了,但是,玉无玦和阮弗毕竟是换了更贴拜过天地,皇家族谱之中也录上了晋王妃的大名,只差那一个绝美的洞房之夜因为这两日事多,玉无玦怜惜阮弗尚不得好好休息而未成之外,其实一切都已经是大礼完备了。
这三日回门的礼节,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缺少的。
所谓三日回门,回的自然是同知府,见的自然也是白莫如和冷月荧。
那一**宫的事情两人自然是已经知道了始末,不过两人都是不再理会朝事的人,因此也并不多问,但是,阮弗与白莫如在一处,说的更多的还是天下大事,白莫如不问朝事,阮弗与玉无玦与他在一处说的还是朝事。
因此,回来说了一些家常之话后,不可避免的便说到了这件还没有完全过去的逼宫事情。
阮弗道,“昨日,吏部尚书唐大人因为唐安与宣王谋逆之事而进宫请辞,不过却被陛下给挡回去了,礼部王大人的女儿嫁给东方良才,已是东方良才的丈人,但他算是个中立之人,平日里与宣王的接触不多,但不知是不是听闻唐大人入宫请辞之事,竟然接着唐大人之后也入宫请辞了,陛下为了此事,生了不少气。”
她叹了一声,说起了这件事。
玉无玦坐在她的身边,道,“唐大人和王大人这些年在吏部和礼部,都是重要的把手,不过……许多人却都知道,两人在政事上兢兢业业,但却有些让人无奈的迂腐,唐安做了这样的是,唐大人不可能没有觉察,但只怕唐安从来不听劝解以至于酿成这等大祸,唐大人必定会觉得有愧于父皇,何况他昨日还被唐安拿来威胁于你,以唐大人的心性,当会有今日这一出。至于王大人……”玉无玦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六部之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臣子,个个在政事上的能力都是无可挑剔的,眼下也只有他们这些人方能挑起六部的大梁,但是,有其长处也必有其短处,这些人都太过于拘泥,便是当初阮弗入朝之事,后来虽是接受了,也是历经了很长的时间。
阮弗也懂得这一层。
白莫如听了两人说的这番话,并不针对这件事说什么,反而是摇头笑了笑道,“乱象叠生,万事相因相果,如今的局面,也与前面发生的事情互成因果,你们也要心中有数。”
玉无玦和阮弗对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
而后,玉无玦似是笑了一声道,“从高车族之事到玉无临逼宫,期间发生的事情好似没有联系,不过却谁也离不开谁,他们想要利用此事来迷惑视线,却不知诸多事情放在一处反而会惹人生疑。”
“只怕他们也是被逼急了,不过,你们也无需冒进。”白莫如点头道,而后又问起了时隔许久的霍木林引战的事情,“北方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战事虽然还在继续,但是,消息却也不断传回朝中,玉无玦道,“霍木林撑不了多久了。”
“霍木林在草原东部虽是一家独大,但历来少与中原交兵,如今如此突然交战,总不会如此偶然。”
玉无玦道,“北方那边已经传回了一些消息,在霍木林与北方交战之前,霍木林内部起了一些冲突,疑似煽动,不过……从大皇兄传回来的消息看,此番交战,霍木林保留了不少实力,看起来……”他眯了眯眼,唇边划过一抹笑意,“看起来,倒像是闹着玩儿似的。”
白莫如闻言,唇角微抿,却是不言了,玉无玦倒是一派闲适,手中轻捏着阮弗的手,眸中笑意清浅,可阮弗却觉得,他必定又是在思虑着什么事儿,或者在计划着什么了。
冷月荧早在一旁听得不耐烦了,看了玉无玦和白莫如一眼,有些没好气地道,“阿弗,你随我过来,咱娘儿俩说些悄悄话,这大好的日子,倒是让他们两人整日里尽说些朝堂大事,好似一日不说这辰国的天就塌了似的。”
说罢她已经拉过阮弗,直接将阮弗带离了玉无玦的身边。
白莫如一怔,有些无奈地看冷月荧带阮弗离开的背影。
只阮弗回头,对着两人点了点头,唇边划过一抹浅笑,跟着冷月荧往外走了。
剩下两人依旧还坐在厅中,不过白莫如的脸色却依然还有一些严肃,他看向玉无玦,眉目中更多了一些凝重。
反观玉无玦,却依旧还是那一派闲适的模样,只他唇角噙着的那一抹笑意,昭示着某些别人看不懂的不同。
两人在同知府用过午膳之后便离开了,不过玉无玦只是将阮弗送回到了晋王府的门前便又要出去了,在马车里的时候他便已经说过,阮弗心中明白,便也不多言,自个儿回了府。
玉无玦此番是亲自去拜访吏部尚书的,这一去,便是大半日的时间,待到晚膳时间他才回来,只不过用过晚膳之后他又去了书房。
阮弗也并不多理会,唐大人虽是有些迂腐,多于拘泥,但在政事上却是个明白人,玉无玦今日,是为了他执意辞官的事情而上门拜访的。如今,吏部和礼部两位尚书因牵连之过而纷纷想要请辞,于朝堂不稳,这是必须要阻止的事情,但是有一个恰当的人与这两人陈明利害,以政事之由止息了这两人的请辞之心,便不会再生变故。
玉无玦去了书房,不过她却是需要回房,今日从同知府中回来之后,晋王府的内院管事冷嬷嬷便将她拦住了,讲了半日的晋王府内院管理之事,将诸多账册之类的东西都交到阮弗的手上,可她虽是精通政事,对于查账这等琐屑之事,历来是敬而远之的,只是冷嬷嬷太过坚持,她坚持这听了半日,这会儿之觉得头脑还有些昏沉。
三月底的天儿,已经暖了许多了,她才刚刚回房,盼夏便迎了上来,今日她也跟着阮弗听了半日冷嬷嬷的唠叨,但冷嬷嬷是王爷敬重的人,阮弗自然也是敬重她,而她晓得阮弗的性子,知晓她疲心于这些事儿,因此,便笑着上前,“王妃今日累了吧,可要先沐浴沐浴?”
这分明是打趣的话,阮弗睨了她一眼,道,“瞧你那点小心思,哪一日我让冷嬷嬷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你,看你还乐?”
盼夏忙求饶,“别呀,盼夏还要照顾王妃,哪里有时间做那些事情。”
阮弗也只是说说罢了。
盼夏却笑道,“王妃既然无心这些事情,与王爷说一声便是了,王爷必定不会舍得王妃劳累。”
“就你知道得多!”阮弗笑道。
盼夏却掩唇一笑,“盼夏当然知道,王爷最是舍不得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