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亮那边,倒是没有在明面上闹出太大的动静,只是,出入驿馆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他脸上阴郁的神色了。
明天就是猎场比试的时间了,诸国会盟也将会真正拉开序幕,这一日才刚刚午时,阮弗坐在自己的房中,正在看刚刚拿给她的卷宗,却听见外边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她抬头往外看过去,玉无痕正疾步而来,到了她房门前也未曾停下。
阮弗放下手中的卷宗,笑道,“十二怎么了,这般急匆匆的。”
玉无痕皱眉道,“长清,出事了。”
阮弗神色微顿,“怎么了?”
“南梁使臣中毒了,还是单相子。”玉无痕道。
阮弗神色一怔,“中毒?单相子?”
玉无痕点头,在阮弗的对面坐下来,皱眉道,“也不知到底是这么回事,驿馆里边如今已经传遍了。因为明日便是会盟比试的开始之日,南梁那边君臣同宴,原本是一场热闹的宴会,不过,用膳才用到一半的时候,许多时辰便纷纷倒地,口吐白沫,踌躇不已,与那一日大殿上西胡武士的症状完全一样。”
阮弗听完,皱眉沉默,而后才道,“南梁太子没事么?”
“南梁太子可生龙活虎着呢,出事的是他们的臣子,南梁近一半的使臣都出事了,南梁那边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恰巧御医过来诊治西胡武士,因此才没有出现南梁使臣全部葬身在南华的局面,但是,其中有一位年迈的大臣,症状比较严重,是否还能活着回到南梁,还要两说了。”
“南华那边有何动作?”
“丞相许怀闻过来了,南梁太子已经进宫去见南华皇了,驿馆已经全部被封锁了起来,还在查谁下毒的事情,整个驿馆,只许进,不许出,现在各国的使臣正因此而闹起来,这下子,可是好大一番闹腾了。”
阮弗眉头深皱,呢喃道,“又是单相子。”
阮弗这边正说着,便听见辰国驿馆的前边已经热闹了起来。
“除非诸位能够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南梁出事与我辰国有关,否则,许大人还是请回吧。”
许远安笑道,“林大人,事情出在驿馆中,找不到凶手,在下也只是例行搜查而已。”
“例行搜查?短短两日的时间,这已经是时辰出事的第二桩了,这样下去,谁知道下一桩事情会发生在谁的身上,但是贵国却一点进展也没有,反倒是怀疑起来了我们,难道这便是贵国的迎宾之道么?”林墨道。
许远兆眸色深沉,语气已然冷硬了不少,“此乃查案的步骤,还望林大人体谅。”
“体谅,许大人叫我们这些使臣体谅你们,那谁人来体谅我们?”玉无痕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声音落下的时候,已经与阮弗出现在前院中,只见前院里,以许远安为头,后边跟着一众队伍,俨然是要搜驿馆的样子。
见到阮弗与玉无痕,许远安抱拳道,“十二皇子,阮同知。”
玉无痕冷哼一声,许远安对着阮弗道,“驿馆出事,我等奉命查探,还望阮同知允许我等进去搜查驿馆,若是发现可疑之人,我等好带走,若是没有,自是皆大欢喜。”
阮弗听此,眉梢微挑起,“皆大欢喜,许大人,我没有听错么?”
许远安一怔,“若是没有自是皆大欢喜……”
阮弗笑了笑,“辰国的驿馆中,要么是从辰国而来的使者,要么便是贵国放在驿馆之中处理日常起居的下人,许大人这番话,是想说我辰国的人意图在南华杀害南梁使臣,挑起中原纷争?”
“这……”许远安顿了顿,道,“我等也只是想要搜查一番。”
阮弗唇角升起一抹冷笑,“看来许大人的确是认定了各国使臣相互杀害之事。”
“阮同知慎言,在下并非如此说。”
“若非如此,便是你南华将意图不轨之人放入了驿馆?”
“驿馆之中用于照料各国使者的都是我朝精挑细选的青白之人!”许远安沉声道,驿馆中人的放置极为重要,若是说这些人出了问题,岂不是在说南华对各国使臣不敬?
“是么,那今日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许远安脸色微沉,自觉已被阮弗给扰绕进去,沉了沉呼吸,方才道,“我等只是想要搜查驿馆之中是否进入了不法之徒,并非怀疑诸国使臣。”
“事情发生了这么久,若是真的有不法之徒,谁还会等到事发等到贵国的人出现来查探的时候,许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阮弗笑一声,声音微冷。
许远安面上似乎有隐忍之色,他当然明白,倘若真的是各国的使臣想要做什么事情,哪里还会在驿馆中留下什么能够南华查探的东西,而他借机搜查驿馆,不过是暗中得了皇甫彧的命令查探一番各国,尤其是辰国和北燕罢了。
阮弗见此,不再多言,但是整个辰国的使者,俨然是谁都不同意南华搜查驿馆之举动的。
见此,许远安也知道今日的事情定是做不了了,倘若来硬的,更不是一件好事,只好拱手道,“是在下考虑不周,多谢阮同知提点。”
阮弗淡淡点头,眸中冷意不减。
许远安转身带人离开了,既然辰国这边已经碰壁了,其余的驿馆自然也不用去搜查了,只是,虽是不搜查了,但是,驿馆外边的人去没有撤离,说是为了保护各国的使臣,但是,更显得像是将人软禁起来一般。
许远安离开之后,众人方才看向阮弗。
阮弗道,“先是西胡,再是南梁,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下手的都是南华想要联盟的国家。”
“阮同知,此事,是否会与北燕有关。”
阮弗摇了摇头,“虽然可疑怀疑,但只怕关联不大,不管是燕璟还是燕玲珑,都不是良善之辈,如是与北燕有关的话,只怕这事便不止是如此小的动静了。”
众人叹息了一声,一些臣子的心中也渐渐升起了不安。
阮弗大概懂得他们的心理,只好道,“让咱们的人小心一些。”
林墨与李秀郑重点头,“阮同知放心。”
阮弗眉头微微皱起,不管是上一次宫宴之中的事情还是这一次驿馆中的事情,下手的人都不是那简单之辈,至少,有一点很奇怪,那便是,不论对方以何种方式下手,却绝不会动用驿馆中或宫中已有之人的身份,否则若是对方弄晕了谁借用身份来做事,总会留下一些痕迹,而对方都没有,偏偏又能在暗中被守卫得很好的使臣下手,所以才能做到无知无觉,查无可查,但是偏偏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唯恐天下不知一般……
会是谁,南华,谁人有这样的本事?
抑或是真的与各国使臣有关么?
她在这边想着。
那边却有臣子心中还是不定的,“唉,也而不知这单相子,还要害人多久!”
开口的是朝中的一个年级较大的大学士,林墨闻言道,“昨夜学生夜读,稍稍了解了一些这单相子,单相子乃是从相思豆中提炼出来的药物,毒性与相思子有些差异,倒是比相思子容易得到得多了,因此民间常常以此来躲避鼠疫,倒也见效颇丰,对方选这等易得,甚至可以自己提炼的药物,也的确是难查。”
“据说,华都东边的阳山便自发长了一大片的相思豆,若是有心之人真要利用,显然很容易。”,顿了顿,林墨又补充了一句。
阮弗原本在兀自思考着,听此抬头看向林墨,眸中划过一抹异色,但众人却心有所思,无人发现她的神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