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20章 父女对峙</h1>
临渊将一个本子甩倒阮弗的面前,“这是我在先人的笔记中找到的高车族一些女子身上的怪病的记载,以及你那位心思深沉的二妹的脉象状况。”
阮弗只是拿起来翻了翻,对于里面的记录并不是很感兴趣,“你只要跟我说结果就是。”
临渊笑了一声,语气有些奇怪地道,“长清,你这几年一直为了中原大统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或许,你并非是中原人呢?”
阮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临渊,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本子,良久之后才开口道,“这么说,阮姝身上的病症确认是与高车族许多女子身上的怪症是一致的了?”
临渊愣了一会儿,才在她这等过分平静的神色中点头,也没有了先前的玩笑,正色道,“准确的说,是与高车族族长一脉中的症状又**分的吻合,至于剩下的两分,也没有别的怀疑可以充数了,其实意思也就是说,要么她母亲是高车族族长一脉的后人,要么她父亲是,或者,双亲都是。”
阮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然笑了一声,“没想到这辰国的朝堂中竟然埋着这么一号人物。”她想起今日杭之山说说到的嘉州的事情,杭之山的话,对她来说,固然有可信之处,也有不可信之处。
但如果此时将这件事联系起来的话,或许那些曾经让人困扰觉得很奇怪想不通的东西倒是有些能够说得通了。
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本子,阮弗眼眸低垂,“其实我先前多少已经猜出了一些,阮嵩与高车族之间有联系,只是没有真正确认,原来他是高车族中少部分的能来到中原的人。”
临渊不知她这个时候的心情如何,如果阮嵩是高车族的人,那阮弗作为阮嵩的女儿,自然也是属于高车族的后裔。
他有些无法想象,一直以中原为志的阮弗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现实。
“长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中原人,如今你在辰国,甚至在中原所做的这一切,会被当成什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论是多么开明的人,都不会真的忽视这句话,尤其还是对阮弗这样的人,即便此时此刻真的相信阮弗,那么日后呢?
临渊的神色中也多了一些少见的肃然,可阮弗只是凉凉地看了临渊一眼,“那又如何,不论我是不是中原人,这具身体里流淌的是谁的血液,如今,孟长清要做的事情,都不远不会改变。”
又是这样坚忍的话,临渊静静看了阮弗许久,眸色有些复杂,“那么,晋王呢?你必定猜到阮嵩这层隐秘身份的背后有不同寻常之举,他日必定会与你冲突,这层身份便不得不揭开,晋王日后将会是何人,你又如何自处?”
中原多少个朝代以来,从来没有任何站在高位上的人不是中原人。这早已是共识
阮弗唇边升起一抹薄凉的笑意,却眼眸平静地看了一眼有些严肃的临渊,“如今你说的这些,为时尚早。”
临渊见此,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似乎这个话题从未谈起过一般,转口便道,“明日我再给济王施针,后日一早便替你去刑部瞧瞧。”
阮弗道了一句多谢,而后不再多言。
在离开济王府之前,阮弗去看了青衣,青衣的伤口虽是少的,伤势有些严重,没有半个月一个月的修养是不能再动武的了因此只让她留在临渊这里,并没有将人带走。
回到浅云居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候,刚刚回到浅云居,便听说了阮嫣今日午后被送到了永嘉城外的一处别院修养。
这个消息落在阮弗的耳中,她也没有什么表示。
只是回到浅云居之后,她便一直待在房中,不知是在做什么还是想什么,也不许人去打扰,一直出奇地安静。
这一夜,看似很平静,连阮嵩都未曾与阮弗问些什么,第二日,阮弗照常起来,在辰时之后便坐上马车打算进宫一趟。
辰时二刻,当京畿护卫得知动静赶到一处距离皇宫还有一刻多钟距离远的巷子中的时候,只看见一辆破裂的马车停在巷子深处,上边,清晰可见阮府的标记,以及已经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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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先吃点东西吧。”
丫鬟有些迟疑地把膳食放在阮弗面前的桌子上,自从阮弗被带进这个院子之后,虽然是不怎么说话,也没有对她们如何,可是,对于这个沉默而不知深浅的女子,丫鬟总是能够感受到一股来自内心的敬畏。
这会儿她们奉命将膳食拿来给阮弗,其实心中还是多少有些忐忑的。
阮弗闻言,只道,“放着吧。”
她说是放着,可丫鬟们知道她不会用多少。
迟疑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丫鬟道,“主子吩咐了奴婢,一定要请小姐吃下东西方能离开。”
阮弗终于神色颇有趣味的转回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丫鬟,她没有说什么,继而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而后在丫鬟的视线中拿起了筷子。
丫鬟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可阮弗却只夹了菜放在唇边,轻轻嗅了一口,唇边生起一抹笑意,倒是没有说什么。
那一口气之后却迟迟不入口,却看得丫鬟忐忑不安的。
“去告诉你们主子,迟早都是要见面,不必这般遮遮掩掩,我也不想跟他继续磨叽下去,就算我还有耐心,只怕有些人的身子已经等不及我这一身的血液了。”她声音平静,说完之后便将筷子上的菜放入了口中,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丫鬟听了,额上却冒出了冷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阮弗不在意地一笑,并没有再多说,因为她知道,自己这句话,或许不用这两个丫鬟传达,下一刻,或许已经能传到阮嵩的耳中了。
果不其然,日落西山的时候,一直守卫森严的院子,终于有人出现了,阮弗也终于被带离了这个呆了许久的院子。
西边的天空,只剩下一抹如血一般的红色,整个院子里都有了一些昏暗,五月份的天儿,在太阳落下的时候,也渐渐失了温度,让人觉得有些凉意。
阮弗喝了一盏茶之后,方才听到这个寂静的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转头看向出现在门口的人,唇边升起一抹笑意,“父亲终于肯出现了。”
阮嵩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安然若素的阮弗,良久之后才跨步进来,略过阮弗的面前,而后坐在主位上,看着阮弗神色自若的样子,沉声道,“你一早便知道是我着人带你来这里的?”
阮弗也不打算含糊,“杭之山被盼夏带走了,父亲是知道的,但是你却没有问我什么,更没有任何动作,我想,自从我回到永嘉之后,父亲观察了这么久,终于也该确认了我不是自己人,所以,也该到了做出选择的时候。”阮弗道。
阮嵩静静看着他,若是细看,便不能忽略他眸中的不快,他一直都知道阮弗很聪明,却不知道为何她能这么快发现这一切。
是从谁的口中知道的,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便已经有了怀疑?
似乎知道阮嵩在想什么一般,阮弗轻抚手中的茶杯,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道理,父亲应该比我更明白不是么?”
阮嵩脸色并不太好,即便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儿甚至比许多精通谋略的男子都要出色,可如今被她这么冷静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让他心中升起一些恼火,因此,他的语气并不好,“弗儿,在你从东楚回到永嘉的第一日,我便与你说过,你若安安分分做你的大小姐便不会有今日的事情,可你太过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