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36章</h1>
沉沉地压在了窦起荣的心头。
他抬头看着他,轻轻地颤着,狼狈的有些可怜。
“起来!”窦族长低沉地喝道,“你若是还记得你是窦家的子孙,就跟我站起来!”
窦起荣冻的青紫色的嘴唇颤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不过话应该是听进去了的,因为他开始慢慢地站起来,哪怕很慢,哪怕随时都要倒下似得,可还是站起来了。
窦族长眼眶一红,握着拳头控制着情绪,语气终究还是软了下来,“走吧。”哪怕他是始作俑者,可是说到底……
哎。
“回去。”
窦起荣什么也没说,踉跄地跟在了后面,直到走出了宫门了,才终究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窦族长已经很满意了。
哪怕做的再错,可骨子里还是留着定国公府的骨气的!
……
窦章站在昔日夺去了他母亲性命的荷花池原址上,当年出事之后,荷花池便被填平了,这般多年过去,这里早已经建起了亭子,种满了花草,这府里所有人早已忘了这里是他母亲殒命之处。
“少爷,这里风大。”石头不得不提醒,不但风大,而且还下着雪,虽然不大,可这雪落到身上融化了,也是冷的刺骨。
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七月让你盯着我的?”窦章斜眼睨了他一下。
石头正色道:“小人不敢违背未来夫人的命令。”
他还没成亲。
就等着主子成亲之后他好找个贴心的了。
自然不能得罪那未来女主子了。
“少爷若是染了风寒……”
“那不如把这里一把火烧了取暖。”窦章淡淡道。
石头顿时心惊胆战的,“少爷……这到底是窦家数代人的积……”
“你就这么恨窦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窦章转过身,便看到窦族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而他竟然没察觉,果然还是没有完全放下的,做不到无动于衷,“太叔公回来了。”
窦族长缓步走了过去。
窦章定定地站着,神色不冷不热不缓不急。
窦族长站定了,却没马上说话,而是看着他,看的很是仔细,哪怕他知道真相,可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怎么看都觉得就是他们窦家的孩子,“国公爷晕过去了,如今大夫正在救治,情况如何还不好说。”
“太叔公以为我是来找他寻晦气的?”窦章笑了。
窦族长叹了口气,“章儿,他再错也到底……受到惩罚了,而恐怕也没有惩罚比眼下的更能让他痛苦了。”
“所以窦章特意前来感谢太叔公出手帮忙。”窦章继续笑道,“若无太叔公,恐怕这事还有的闹了。”
“你回想闹到什么地步?”窦族长没生气,好笑地问道。
窦章笑道:“家破人亡如何?”
“别忘了,你也是这个家的人,这个家破了,你便能好吗?”窦族长叹气道。
“太叔公以为此番便能还我母亲和祖父清白吗?”窦章继续笑道,云淡风轻的像是在谈什么高兴的事情,“哪怕是现在也还有人在议论着这到底是不是窦家壮士断臂,就算所有人都信了这场戏,可往后大家想到定国公府,首先想到的便是谣言,尔后才是我们给出的所谓真相,或者久而久之的,大家想到谣言便够了。”
窦族长沉默。
“太叔公,清白若是被玷污了,便再也不会干净的。”窦章继续道。
窦族长吸了口气,“那你想如何?”
“不是我想如何。”窦章继续道,“而是你们想如何,他们想如何。”笑意在他的脸上一点一点地消失,冰冷从眼底涌了上来,“由始自终,我都只是在迎敌,从未主动出战过!从一开始,都是他们不放过我!”
窦族长看着他,许久许久之后才开口,“哪怕是我求你,也不成?”
窦章抿唇不语。
“你随我来。”窦族长长长地叹了口气,“你随我来吧。”尔后,便转身慢慢地往前走,仿佛背负着什么重担似得,背有些佝偻。
窦章起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竟然又到了祠堂。
窦族长看向了石头,“守在这里,任何人不得靠近,你也不能!”
石头看向主子。
“嗯。”窦章颔首,便随着窦族长走了进去。
庄严肃穆的祠堂大门开了又关上。
……
窦烁死了。
死在了大理寺监牢里面。
被人毒杀了的。
见血封喉的毒药,哪怕当场就发现了,可也还是救不回来。
寇言才将案宗呈上去,却没想到竟然出了这岔子,这里是大理寺监牢,他的地盘,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说窦烁罪不至死,哪怕他罪该万死,谁也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下杀手!
“查!所有人都给我查一遍!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寇言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出了这事,在查清楚之前,消息自然是要封锁的。
可窦烁是吃了长公主府送来的吃食才中毒而亡的,东西是长公主送来的,要查的话自然也避不开长公主府了。
这一动,哪怕有意隐瞒,最终也还是露了风声。
安阳长公主当场便晕厥了过去。
长子还躺在床上,现在还没醒来,次子便永远醒不来了。
这等打击谁能受得了?
“去,务必将信送到太后娘娘手里!”香嬷嬷沉着脸,动用了一切人脉和关系,试图联系上宫里的太后。
“不用去……”
便在所有都安排好了,信即将送出去的时候,安阳长公主却阻止了。
“公主?”
“不必去了!”安阳一字一字地说道,脸惨白的跟鬼一样,双眼黑沉的可怕,浸满了怨毒和憎恨,“不必去——”
香嬷嬷心惊不已。
……
不好的消息接连传来。
便在元宵节的这一日,安王妃病逝的消息送皇陵那边送回来了,本来也不该在这等喜庆的节日将消息送呈宫里的,可安王妃的妹妹去皇陵送东西,发现了端倪,闹了起来。
再瞒着,便真的是做贼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