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现在要做什么他也有些摸不准,他们这时候走到一起,真的就是好事吗?他不是排斥窦章,他只是希望七月能有个好的归宿,能有个真正靠得住的人照顾她下半辈子!
“窦章,我老了,不能陪在她身边太久,我只是希望我走了之后,能有个人能陪着她护着她,使她远离孤独和不安,不再颠沛流离,能够平平安安幸福地过完后半辈子!”
“我可以!”窦章一字一字地道,“我以我母亲起誓!”
徐真脚步踉跄了几步,扶着椅子的扶手慢慢地坐了下来,不知道是先前的发作已经消耗完了所有的力气,还是终于心安了,“那么,我就和你说一说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吧。”
“好。”窦章正襟危坐,说道。
只是听完了之后他便后悔了。
心如刀绞一般。
闷疼的厉害!
他知道这些年她在海外必定会过的很艰辛的,可是如今听了哪怕只是轻描淡写,他也还是能想象的到那是何等的艰险和困顿!
而她经受这些的事情,他却不在她身边!
其实她不接受他也是可以理解的,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凭什么现在人家一回来,他说喜欢她就得接受?
凭什么?
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他自己觉得付出了许多,可实际上呢?
除了说之外,他还做了什么?!
所以,他凭什么理所当然?!
……
邵家这事之后,湖州四大商贾谁也别想安宁了,邵家这事唯一不同的便是他们是得了好处,只是这好处背后的惊险却也是可以预计的。
四大商贾都卷进来了。
要说背后没有人在搅风搅雨还真的不符合逻辑。
而有这般本事的……
皇帝!
封七月这些年也多方面分析过皇帝这人,虽说在崔家那事上头做的有些过分,而且有些时候手段的确够阴险的,窦章那小子的嘴巴里也是个阴险的小人,但总的来说,他也还是个明君的,在他统治下的大周皇朝歌舞升平国泰民安,而开放海运,也昭示了他扩张的野心,更证明他是个有魄力的皇帝!
这的确是个合格甚至可以说是出色的帝王!
这一次他对湖州下手,到底是为了海运这一政策更长远地发展还是为了朝中的权力争斗或者两者都有,她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却是很清楚的,卷进来的人谁也逃不掉!
既然逃不掉,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所以封七月也没在这些阴谋论上边放太多的心思,窦章走了之后寻思了半晌便开始投入紧张的工作中,等离开商行回到家里已经快子时了。
院子里的婆子丫鬟还是在主子回来之后准备好吃食和热水之后便退出去了,七少不喜欢有人近身伺候已经成了风府必须严格遵守的规矩,尤其是在陆浩在杨家出事之后。
封七月洗了个热水澡去了疲乏,擦干了头发吃了两口宵夜便回房间睡觉了,可这才躺下闭上眼没多久便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道气息了。
她倦意全消,摸出了枕头下的匕首严阵以待。
纱帐被慢慢地掀起。
封七月举刀刺了出去,迅速而狠辣一点儿也没有留余地。
在这时候闯进来的人哪里还需要手下留情?!
“是我!”窦章低沉的声音传来。
封七月一愣,随后便怒气冲冲地继续乱刺一通,“找死!”这该死的混蛋!白天闹了一次还不够大半夜的还来,他知不知道她累的跟狗似的回来就想好好睡一觉吗?!不刺他刺谁?刺残了是便宜他,刺死了也是他该!
窦爷也不是绣花枕头。
两人纠缠在一起了。
这次没有人进来打扰,封七月直到斗的精疲力尽了也还是没能伤他半分,气的直接不再动了,话也懒得说。
窦章没敢马上松开,生怕她真的一刀刺过来,这要是真的刺着了……
“松手!”封七月怒道。
窦章瞧瞧地把她手里的匕首弄走,丢的远远的,这才松开了一些力道,不过没将人完全松开,“别生气,我就是来看看你……”
话说的有些心虚,明显也知道自己行为不当了。
封七月冷笑:“看看?我是你家养的猴吗?”
想看就看?!
“七月……”窦章圈着她,鼻尖萦绕着她的气息,“我难受。”
封七月一愣,他发什么神经!?
“我心里难受……”窦章继续道。
封七月闻到了酒味,“你喝酒了?”来发酒疯?!“你给我松开!”
“不松!”
“窦章——”
“对不起!”窦章却抱得更紧,“对不起!七月,对不起……对不起……”这声音越说便越哑,像是……
封七月可以肯定了,这混蛋就是来她这里发酒疯!
“我应该陪着你的!我应该陪着你的……”窦章抱紧了她,声音嘶哑地低声诉说着,在他最需要人陪着的时候,她在他身边,而他呢?她远走海外的时候,他却诸多顾忌,却只想着不能一走了之……不是因为当时她不愿意,而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愿意,“其实我应该感激你的,当年若是你没有强硬让我离开,不许我跟着,我怕便要陷入两难的抉择中了……七月,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当年若是真的面临选择,我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
如果他选择了留下,对她来说必定会打击很大吧?
其实,她没有对他动心,是好事。
“七月,对不起。”
徐真说的没错。
他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