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冻一下吗?怎么便好像把健康都给毁了一样。
“你想砸我招牌我还不乐意了!”徐真哼哼道,“不过你要是还不听话我就把你丢出去,不治了,浪费心思浪费药!”
“我听话。”封七月乖乖道。
徐真抹了一把她的额头,又有些烧了,估计下午着凉了!“闭嘴,睡觉!”
“哦……”封七月闭嘴了,吃了药扎了针便不吐了,昏昏沉沉很快就睡了过去。
徐真没敢去休息,怕她还会继续烧,结果还真的被他猜中了,她才睡下没多久烧便越来越高了,天擦亮的时候已经烧的满脸通红。
“怎么会这样?”薛海脸色凝重,“不就是吃坏了肚子吗?”
“她这身子亏损的厉害,说如履薄冰也不严重。”徐真一边敷着湿毛巾一边说道,“从冰窖里头出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后来呼吸还停止过,是给应该生生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昏迷那段日子也都是在耗损身体,整个人早垮了!”
薛海看着她皱紧了眉头。
“就不该让她胡闹!”徐真懊恼,“可你说这么个小姑娘家家的,总不能给一个老太婆一样为了活着就什么也不做不玩吧?她才多少岁?本就是在胡闹的年纪……”絮絮叨叨的,自责又恼火,“周琰那小子可真够狠心的,他要算计窦章便去,可拉上这丫头做什么?!阴险狡诈,也不知道夫人到底看中他哪里了!”
薛海没说话,只是配合着他治疗。
封七月一如既往的命大,没烧死也没烧坏脑子,中午之前便退烧了,又昏睡了半天,当天晚上就醒了,迷迷糊糊的,好半晌才清醒过来。
“醒了?”是薛海,声音温和,神色也似乎多了一份以前看不到的关心。
“嗯……”封七月眼睛酸酸的,看了看其他地方,便见到徐真趴在从外边挪进来的桌子上,似乎睡着了,“我……怎么了……”声音有些沙哑,她说的也很难受,“又……烧了?”这种感觉她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她不是医生也不懂得医护知识,没办法知道被严重冻过了之后会是什么样会有那些后遗症,但是可以感觉得到她的身子很糟糕,估计整个免疫系统都出问题了,不然也不会一不小心便发烧……
这样的身子,谈什么学武?谈什么以后?
“会没事的。”薛海伸手摸着她的头,“别怕。”
封七月眼眶里的泪水落了下来了,“嗯……”她没怕,真的没怕,只是有些……不安罢了,人便是这么奇怪吧,死都死过了,可当知道自己可能没得救的时候,还是会生出恐惧……不,是不安,不安而已,“我没怕……”
“要不要喝点水?”薛海问道。
封七月摇头。
“喝点吧。”薛海说道,“徐真说你醒了的话就给你喝点温水。”
“哦……”鼻音很重。
薛海去倒水了,手脚很轻,没吵醒旁边的徐真,不过睡的这么熟,估计是真的累坏了,封七月心里头有些愧疚,他们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对她的。
“慢点喝。”
封七月慢慢地喝了水,胸口更是闷闷的,“阿海叔,麻烦你们了。”
“说什么傻话。”薛海说道。
封七月笑了笑,有些惨淡。
“别多想。”薛海说道,“好好养着,会好的。”顿了顿,似乎很少说这些安慰人的话,有些儿不自在,“徐真的医术我知道,他说你能好就能好。”
“嗯。”
“等你好了,我教你习武。”薛海又道。
封七月眼睛一亮,“真的?”虽然白天的时候他应了,可她还真没太当回事,现在他主动说了自然便不一样了。
薛海点头,“只要你吃得了苦。”
“我能吃,我什么苦都能吃!”封七月忙道,“你瞧我以前那么难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苦不能吃的?”
“嗯。”
“哼!”一道冷哼传来。
封七月自然知道是谁,“要是徐神医愿意的话,也教教我呗。”
“你喊他阿海叔,喊我徐神医,还想我教你?!”徐真以前不觉得,可这会儿听了便觉得不舒服了,他累死累活地照顾了她这么长时间,结果还没薛海亲昵!
“那我也叫你徐叔?”
“叫爷爷!”徐真眼睛瞪了过去,手也朝着她的脑仁伸过去,不过不是敲,而是摸,“嗯,不再烧了。”
封七月笑眯眯的,“有徐爷爷在,哪里还会烧啊。”
徐真有些明白为什么她能把窦章那混世魔王都给降服了,这能屈能伸能说会道的还脸皮厚的厉害,哪里还有什么难搞的人搞不定?
鬼丫头!
……
封七月这一病便又不得不躺了半个月了,等被允许出来已经九月了,乡下比大城镇气温也低了一些,这九月便开始凉了,而她却是觉得冷,都得开始穿袄子了,这不知道到了冬天还怎么过,现在是被允许出去了,可她也只敢在太阳最好的中午出去散散步,活动活动一下手脚。
虎头现在没有每天过来了,徐真不允许,说他打扰她休息,所以三五天才会跑过来一次,后来估计没得玩就只能说话有些无趣,来的更少了,不过每次来都会带来好吃的,他自己认为好吃的,然后叽叽喳喳的把村子里的事情拿出来说,倒是让她这无聊的养病日子多了几分八怪乐趣,也让她对村子里的人了了解的多了一些。
又过了一些日子,其他村民也会跑来,主要是来找徐真看病的,见到她的时候眼睛里面有防备也有畏惧,就跟她是什么不干净吓人的的东西似的。
封七月也没什么感觉,只要他们来惹她就是了,继续悠哉悠哉地晒着自己的太阳,该干什么便干什么,时间长了,村民们倒也习惯了似的,看她的眼神也没开始那么的畏惧了,当然也不会主动接近她,离的远远的,偶尔偷偷地看两眼,胆子大些的也会瞧瞧地跟徐真聊起她。
聊什么,她没去仔细听,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倒是徐真这爷爷当的足够称职,想法子化解村民对她的恐惧,说就是一个小丫头,之前生了一场大病,现在还没好呢……
说的要多可怜便有多可怜。
有时候听的她自己都有些羞愧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村民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甚至还有些胆儿大的孩子跟着虎头一起来看她,玩儿自然还不会,可这已经是很好的现象了。
她自然好鼓足了劲证明她不是妖怪恶鬼了。
效果如何还不清楚,但日子倒是多了份乐趣。
进入十月深秋,冷风也吹起来了,封七月搬了新家了,旁边薛海扩建出来的屋子,开始的时候是打算整体木质结构的,后来估计是徐真说了什么,屋子就给改成了泥砖瓦房,为此给推倒重建,而改成泥砖瓦房是为了弄大炕。
南方这边自然是不用炕的,也用不着,他们弄这个也花了不少的心思,而弄这个自然是为了她这个病秧子了。
怕她受不住这冬天的寒意。
躺在烧的暖烘烘的炕上,封七月开始觉得自己的霉运散了,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人这么无条件地对她好?
“谢谢什么?爷爷对自个儿的孙女好需要谢谢吗?”徐真说的。
薛海什么也没说,不过意思也差不多,估计把她当女儿养了。
她的好运气来了。
只是她还没高兴多久,又出问题了,她上火了,嘴巴里头起了很多泡泡,被这炕给弄的,所以说南方这边没用这东西也是有道理的。
“没事,吃点药就好的。”徐真倒也没紧张,“没适应罢了。”
“那我还能用吗?”封七月现在难受是难受,可一想到没了这炕,每天缩被窝里面哆嗦……现在才十月中旬就这么冷了,等到了十一月十二月,那岂不是别活了?
徐真点头,“我给你换些药,过几天就能好。”
“有爷爷真好。”封七月揽着他的手笑道,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徐真的年纪上辈子当不了她爷爷也能当爸爸了。
徐真失笑,摸着胡子,“嗯嗯,倒是长了点良心了。”开始的时候也就是觉得这丫头可怜,这爷爷叫上了之后,还就真的有种当爷爷的感觉了,“只是些小问题,没什么大事,这医术还是得继续学,不能停下来!”
“我病了!”
“你什么时候没病?”
封七月撇了撇嘴,不说话了,是啊,本来就是病秧子。
“不认识的字先记下来,我再叫你……”啰里啰嗦不厌其烦,简直就是一个严厉古板的老师。
封七月只能点头,开始还别扭了一下说自己不认识很多字,后来徐真一字一字地教,弄得她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自然也便不装傻了,能自己看的也便自己看,不认识不理解的再问,这医术晦涩难懂的,她不懂的还真的很多,倒也没让徐真怀疑什么。
进入十一月,她也适应了这炕,那些个症状在吃了药之后便没了,不过虎头他们似乎很不喜欢这东西,每次来的时候都觉得闷,后来便很少来了。
十二月,薛海和村子里组成的一队人马开始进大山打猎去了,为即将过年储备点肉食,小张庄的收成还不错,可米粮也没有多余拿去卖了换银子买肉吃,自家养的鸡那是用来下蛋的,不到万不得已是舍不得吃的,养猪之类的……没几家养得起,馋猪肉了便只能上镇上买,可也很少人去,平日里不吃倒没所谓,可过年了怎么也得吃顿丰盛的,这便是进山打猎的缘由。
徐真偶尔也会跟着去,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家里看着她,生怕她出什么事似得。
家。
封七月越来越觉得这屋子有家的感觉了。
“七月,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虎头最近已经很少过来,一是真受不了这屋子的闷,二是他阿爸要他干活,说他长大了,不能再只想着玩儿了,三就是……就是……阿花不喜欢他来……“我……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
封七月倒也没介意,这小子本来就是一个待不住的主,想想开始的时候他那么听村长的话,也让村长连看守大神大的事情都交给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靠谱的,结果却是个坐不住的,“我很好啊,就是怕冷不想出去而已。”
“你还吃药呢!”
“养身子的药。”封七月道。
虎头搔了搔脑袋,估计知道说不过她也便不再说了,“明年我就可以跟大人们一起进山了!我一定会给阿花抓一只漂亮的野鸡!”
“阿花?”
“嗯嗯!”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子都红了,“阿花是我阿妈给说的媳妇儿,将来是要嫁给我的!”
封七月了然,感情这段时间不来找她便是因为这个了,“啊,你都要成亲了。”
“还没呢!”虎头脸更红了,“我阿妈说要等我十六岁之后才能成亲,还要两年呢!”
“放心,两年很快过的。”封七月一本正经地说道。
虎头整张脸都红了,“我不跟你说了!”转头就跑了。
封七月失笑不已。
“七月……”转眼又跑回来了,“我……我不是不来找你玩……是……是……”
“我知道。”封七月笑道,“虎头哥哥定亲了,要继续找女孩儿玩的话,未来嫂嫂会不高兴的。”
“七月!”虎头有些恼羞成怒,“我不跟你说了!”掉头又跑,“你别生气,我等我明年进山也给你抓一只好看的野鸡!”
“别别,要是嫂子生气了来找我算账怎么办?”
“我不理你了!”
封七月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多好的年纪,情窦初开,单纯无忧,真让人羡慕,“估计我这辈子都没这好福气了……”
上辈子早恋被严令禁止,后来初恋……怎么来的?想想好像很多又记不清楚了,唯一记得清楚的便是那男人欲言又止什么都想要的模样……
不知道她死了之后,他会不会有那么一丝的愧疚?
不过便是有,估计也不会太久。
渣男嘛。
……
薛海他们的进山收获颇丰,前几天在外围活动,猎的都是一些野鸡兔子之类,还摘了不少的山货,但也足够大家打牙祭了,可用来过年还不够,所以休息了两天,一行人便开始准备进入深山了,那里收获会更大,危险自然也大起来了,而且一去便要好几天。
徐真这回没跟去,待在家里盯着她学习。
只是薛海他们走了才一天,便有人来找徐真了。
南王府的人。
封七月在屋子里没出去,他们在旧物那边的厅堂说话,两边虽然连在一起,但隔着还是有些远的,她听不到里头的声音,也没聊多久,徐真便过来了,脸色不是很好。
“出什么事了?”
“夫人出事了。”徐真语气有些重,“本来只是风寒,可吃了药之后不知道怎么地一直没好,后来开始越发的严重……”
封七月神色也凝重起来,“那爷爷赶紧回去吧。”
便是离开南王府,但她知道徐真心里还是记挂着那边的,没出事也便算了,现在出事了,而且还是宣夫人,他哪里还能坐得住?
“我马上出发。”徐真也是这个意思,就是放心不下她。
封七月自然看出了他的担心,“爷爷不用担心我,这两个月我恢复的很不错,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我去跟村长说说,让他找个人……”徐真想了想,“让虎头过来看着,给你做饭煎药,你别动手!”
封七月也不想让他担心,便点头,“嗯。”
徐真让南王府的人去村里请村长,自己开始收拾,等村长来了,拜托了他而他也答应了,才放心动身离开,走之前自然也详细叮嘱了她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的,在她再三保证之后,才走。
村长倒是留下来。
封七月虽然也不怕,可看着他盯着自己还是有些不自在,“村长爷爷还想烧死我?”
“虎头定亲了,在这里照顾你不合适。”村长没回答她,径自说道:“我让我孙女过来。”
“哦。”封七月没意见。
村长又盯着她半晌,神色晦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村长,现在你还不信我吗?”封七月无奈,若不是往后要在这里长期居住的话,她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我对村子没有威胁。”
村长没有说什么,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开。
封七月也没纠缠着不放,有些事情不是她愿意退一步便能解决的,算了,反正日久见人心,村长自然不是怕她不祥,恐怕还是担心她会给村子招祸端,“没关系,日子还长着呢。”
她自己安慰自己。
村长的孙女和虎头一个年纪,长得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姑娘,不过和虎头的叽叽喳喳不一样,她不爱说话,也似乎挺怕她的,别说和她说话了,就只是问她一句你叫什么啊?便吓的脸色苍白了,跟问她名字用来下咒似得。
她都担心她到底能不能胜任了。
好在是她瞎担心了,这小姑娘胆子是小,不过干活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吃的喝的都好好地送到她屋子,连药也煎的很好,就是将东西放下便跑,跟她会吃了她似得。
晚上她也没留下,偌大的屋子就剩她一个,好在那药有安眠的作用,不然她估计也要被吓的失眠了,尤其是不知道是不是村子里的人进山,最近山里的动静老大,尤其是在夜里。
不过除了晚上一个人和白天没人说话再有一个怕自己吃了她的小姑娘之外,日子还是过得安稳的,对了,还是这风不要太大气温不要再降,那就再好了。
当然,老天爷就算饶了她了也不会这么厚待她的。
风还是大,天还是冷。
该发生的事情也还是要发生。
“七月,徐神医和阿海叔回来之前,你千万不要出去!”这一日,虎头急冲冲地跑来,脸色跟天要塌下来似得。
封七月愣了一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会是村长打算趁着她家大人都不在,要结果了她这个祸害吧?
虎头脸色有些难看,说话也有些不稳了,“最近……最近村子里发生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我阿妈说大家都觉得是你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