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淡淡道:“你倒是想得开。”
邵梨扯开嘴角笑了笑,“那当然,再说了,家花哪有野花香,当然是外面的好,再生个孩子,直接可以逼宫了。”
这句话倒是似曾相识般的耳熟,然而舒晚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门口轻轻的清咳声,随即是男人清冷的声音,“那倒未必。”
两个女人同时一愣,朝门口看去,只见易辞洲倚靠着门框,臂弯上搭着西装外套,正漠然地看着她们。
舒晚心中“咯嘣”一下。
虽然知道易辞洲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但是此刻有外人在,她也不想跟他在这有什么争执。
她从容地打了个招呼,假笑道:“你回来了?”
易辞洲敛起眉眼,认真在她脸上逡巡了一番,见她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就莫名地烦躁起来。
他回来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他一回来,就径直来看她,偏偏地,却让他听到这么一大段富有人生哲理的对话。啧啧,还真是有趣极了。
外面的女人?
对他来说,外面的女人是一个永远过不去的坎,就如同枷锁般禁锢着他的思想,每次一想到这,心里那种自卑感就隐隐作祟。
他可以在外面拥有无数女人,但却无法接受和她们生孩子。
易辞洲垂了垂眼,眼底神色淡淡扫过舒晚的脸,见她气色不错,道:“野花怎么能有家花香,在我眼里,谁都远不及你。”
邵梨察言观色,看他倒是不急不躁的模样,垂了垂眼笑道:“易总,你说假话的模样倒是跟我家冯羿如出一辙呢。”
虽然语气平淡,但却字里行间充满嘲讽。
易辞洲脸色愈渐阴沉,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她看着邵梨,沉声说道:“冯太太,刚才冯羿打电话来问你在不在我这,我该怎么说呢?”
邵梨一听,不疾不徐地眨了眨眼睛,紧着身上的羊绒披肩慢悠悠站了起来,咧嘴一笑:“实话实说呗。”
她说完,回头拍了拍舒晚的手,安抚一下,便快步离去。经过易辞洲身边的时候,她又忽地止住,回头道:“易辞洲……”
易辞洲蹙眉,“嗯。”
邵梨敛了敛神情,从容不迫地说道:“你如果再打她,我就报警。”
话音一落,易辞洲一瞬间愣了,莫须有的罪名他可不会担当,他伸手拽住她,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你说什么?”
邵梨瞥了舒晚一眼,直言不讳:“她脸上那个巴掌印,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听得她这么一问,舒晚陡然间反应过来,邵梨误会了。她扬着声音摇了摇头说:“不是他。”
邵梨疑惑问道:“那是谁?”
舒晚揉了揉面颊,沉了口气道:“回头跟你说吧,总之,不是他。”
邵梨还是不放心,追问:“真的?”
舒晚抿了抿唇,长舒一口气,安抚她说道:“真的不是他。”
这下轮到邵梨懵住,她在二人之间来回看了两眼,见易辞洲一脸默认的表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邵梨眉头微皱,不禁摇了摇头,“算了,这是你们夫妻俩的事情,我不问了。”
她说完,给舒晚做了个发微信的口型,又将一沓设计稿放在茶几上,便匆匆离去。
偌大的房间又重归宁静,易辞洲依然堵在门口,没有往前一步的意思,也没有让步的态度。
舒晚与他对视了片刻,问道:“什么时候送我回蓝湾?”
易辞洲静静看了她一眼,踱步过来,将手里的西装外套挂在一边,沉声道:“既然还能被人看出来你脸上的巴掌印,这些天就哪也别去。”
知道他是这番说辞,不过就是怕别人怀疑他而已,舒晚也懒得跟他再多言语,轻声问道:“那你还有事吗?”
易辞洲平静答道:“没有。”
“哦……”
她点头,又继续抱着膝,蜷在飘窗上,垂眼看着手中的设计稿。
背靠飘窗的阳光浅浅斜射进来,柔和地笼罩着她的全身,从眉骨到下巴的弧度都在微光中绽着淡淡的光泽。
甚至,看到入神处,她直接摘掉了助听器,没有再抬头看他一眼。
遽然而来的挫败感犹如长|枪穿胸而过,易辞洲咬着下颌,凝神睨着眼前这个温和平静得如水一般的女人。
她认真翻看着设计稿,手腕轻轻擦过纸张,沙沙声入骨。
而那只洁白的左手无名指,却从未戴过象征着婚姻的戒指。
那一刻,美得让人怔目,也让人灼目。
易辞洲看着她,内心仿若天人交战,终于,他开口:“舒晚,你的婚戒呢?”
声音不小,甚至有些阴郁沙哑,但舒晚依然低着头,默默翻着手中的设计稿,并没有半分理睬他的意思。
阳光刺目,易辞洲扫过她的侧脸颊,看到她空荡荡的耳朵,这才想起来她摘掉了助听器。
呵,是啊,她听不见。
现在不管他问什么,都是石沉大海。
易辞洲僵了半分,眼中愈渐阴郁,半晌之后才慢慢讥诮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差点忘了,她就是个聋子而已。
第23章
◎跟着廖先生。◎
又过了几日,直到临近周日,脸上的淤痕已经完全看不见,易辞洲才派付沉来送她回蓝湾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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